01.
郑津点了点唾沫,把郑素年给他买回来的全球钟表图鉴又翻了一页。
他说:“素年啊,你看看这座钟。唉,等我退休了我就去大英博物馆参观一下。”
“如果您真想去,明年五一我带您去呗,”郑素年在厨房忙活得锅碗瓢盆撞得哐当响,“还用等退休。”
“那可不行,我得给你攒结婚本呢。”郑津正色道,“你现在拖着不结婚,那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您看您又开始了不是,”郑素年拿了块布垫着锅急急地走出来,“没完了还。除了结婚就是生孩子,您有点追求行吗?”
“哦,结婚生孩子就没追求了?”郑津有点生气,“都快三十了也没个稳定的女朋友,一说就生气,一说就生气,我能不着急吗?”
“爸,”郑素年把勺子往饭里一插,“您再说我就不吃了啊。”
郑津灰溜溜地过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跟自己嘟囔。郑素年再看他,他就佯装发怒:“怎么了?你不让说我自己跟自己说说也不行啊?”
郑素年彻底没了耐心。
怎么人岁数一大,就都变成这样了?
吃饭完,郑素年把碗洗了就又回自己家那边了。他不是那种和旧友很热络的人,更不喜欢交际应酬。张祁远在美国,裴书也杳无音信。一天除了在故宫临摹画,就是和柏昀生出去聊聊近况。郑津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他大部分闲暇时间都在家陪老人。
非常偶尔的时候,他会梦见邵雪。
梦里的场景总有不同,出场人物也不断变化。可邵雪总是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若即若离地走在他身前三步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赶上过那三步。
等他们走到门外,天上开始下雪,抑或是起了大雾,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天气。他再抬起头,邵雪就不见了。
02.
秦思慕一把把落地窗给拉开。
被子里的人哀号一声,把头往里缩了缩。思慕这间卧室朝阳,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光辉向上。
“睡够了没有?”秦思慕拉了一下被子。
“没,”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差得远着呢。”
“邵雪,你给我滚下床,”她一把掀开被子,“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你要死在我床上是吧?”
邵雪被光线刺得眉头一皱,眼睛睁开一条缝,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思慕。
秦思慕见不得她这样,无可奈何地坐到床上。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师妹啊。说吧,你要干吗?”
“我破产了,”邵雪吸吸鼻子,“兜里就剩一毛钱了。”
“不至于吧我的雪,”秦思慕揉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你被那个王八蛋骗了,但咱们是有本事的人,完全可以东山再起。你刚回来没地方住就先住我这儿,可是你得找一份工作啊?”
“我不想见人,”邵雪爬起来和秦思慕四目相对,“谁也不想见。”
秦思慕无言地看了她半晌。
“那这样,我有几个准备推了的翻译,嫌价格低,你干不干?”
邵雪低头想了想。
“干。”
秦思慕去厨房弄了点早饭。行李放在床边,她下午就要去西安给个外国剧组做随行翻译。自打前年从前公司辞了职,她就依靠以前的人脉做起了自由翻译。通过这两年名气积累,她现在的收入和空闲时间都比当年翻了番。
邵雪在卫生间洗漱。等她坐到餐桌前面时,秦思慕的早饭也做好了。
“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吧邵雪?”秦思慕多年的习惯便是雷厉风行,费了半天劲煎好的鸡蛋囫囵便吞进嘴里,“我对我那几个前男友都没这么够意思。”
“前男友那么多,邵雪就一个。”邵雪大言不惭,毫无愧意,“知道思慕姐姐最好啦。”
“你闭嘴!”秦思慕适时地打断了她,“你现在都回来了,去找郑素年呗。
当年把人家睡完就走了,别让人家白等这么多年。”
“找他干吗,过得不好去找他笑话我啊。”
“你怎么心里这么阴暗啊?当年爱过的女人现在遇到难处,你未婚他未嫁的,有什么不能伸出援手的?”
却没想到邵雪脸色一暗,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
“我不去,”她无精打采地说,“我要找他,也要在外面混出个模样来,容光焕发地站在他面前。也不能是我被骗得破了产,过不下去了让他收留我。
那算什么事啊?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秦思慕嗤笑一声:“你还挺有骨气。”
邵雪家。
郁东歌给刚进门的郑素年倒了一杯水,招呼在一旁看电视剧的邵华过来。
郑素年带来的东西有一大箱,最上面的是一盒蜂巢。
“这可是好东西,”邵华蹲在地上研究,“以前买都买不着。张祁给的?”
“是。”郑素年点点头,“他好像去新西兰了,买了不少东西。”
“唉,这孩子真是有出息。”邵华直了直腰,“有出息又孝顺,当年谁能想得到啊。哪像我们家那闺女,就逢年过节打个电话,连家都不着。”
郑素年低头没吭声。
郁东歌提起邵雪也挺不高兴的。
“谁说不是呢,这闺女养得跟个白眼狼似的。都二十七了,打电话问有没有男朋友也不说,问要不要安排相亲也不要,真是急死我了。”
“还小呢。”郑素年再不搭腔就显得怪了,“我这不比她还大了快两岁嘛。”
“那男的能跟女的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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