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妈叹息道:“欢迎,怎么不欢迎?回吧回吧,妈想你,却不敢跟你说,每次想打电话给你都忍住了。儿女大了,做父母的不该拉着,你飞得高,妈心里头高兴,但更担心你累。累了就回来休息休息,妈守着你呢。”
我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满手背,却还是忍着哭腔撒娇道:“好啊,妈,我想你,很想很想。”
“乖,妈也想你——”后面的尾音带着颤抖,妈妈笑了笑,却听得我很难受,她又说道,“不聊了啊,长途话费贵。”
那头传来“嘟嘟”声,我湿漉漉的手里还抓着手机。水已经冷了,我起身倒掉,快速拿过笔记本电脑,开始订票,然后打电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接着收拾行李。
在你最难受的时候,让你觉得温暖的,永远都是家。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感情,最亲不过血浓于水。
南方小城,我回来了。
05
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做饭。我把给妈妈买的披肩递给她,然后陪爸爸下了一盘棋。
年初三的时候,天气依旧湿冷,久违的阳光却露出了头。
“妈,我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想去一趟泉城中学。”我在鞋柜旁一边换鞋,一边喊道。
妈妈在厨房里回应我,拿着一把青菜出来:“注意安全。”
“知道啦!”门“咔嚓”关上,我看到妈妈摇了摇头,再次走进了厨房。
街道两旁,寒冬里香樟树依然繁茂,树干底部被刷上保暖驱虫的白漆,上面挂满了彩灯和大红灯笼。
我随着行人前进,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蹲下来。
悲伤的情绪覆顶而来。
在人潮里,像是失去了自己一样。以前,张季北在广播里说过一句话:在人潮里死亡,不如在人潮里流浪。
可是,一个人流浪,真的太孤独了。
宽阔的街道,成群结队的行人,一个家庭、一对夫妻、一群朋友,进入我的眼帘,消失在我的心底。
我仿佛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难过像一条悲伤的河流,我仿佛就要沉下去,溺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运动鞋,定定地站在我面前,一块手帕伸到我眼前。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顺着那双鞋,自下而上看去,卡其色休闲裤、米黄色套头毛衣,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我愣住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所有的风景都成了背景,天空在他后面透出明亮的颜色。他微微皱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张季北……”
张季北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我。
此时的我,眼泪汪汪,鼻子通红,头发凌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叹气,扭头,朝我伸出一只手:“要一起走走吗?”
所有的情绪,在这个动作到来那一刻,全都散开了。
我仰着头,声音满含哭腔:“你怎么会来?”
“路绮雯找你的事,我知道了。”张季北像是无奈,又像是自责,“你的手机关机,屋里也不见人,我怕你出事,去找小区的保安调了监控,知道了整件事。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很抱歉。”
说着,他将我拉了起来。
我闷闷地问:“你丢下工作还有你母亲,没关系吗?”
“你没事就好。”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头缓缓地问道,“你想去哪里?”
我心里一阵抽痛,笑靥如花:“你又想去哪里?”
我想去泉城中学,因为那里有关于你的回忆,但现在不想去了,因为你已经在这里。
“那就没有目的地走走吧。”张季北看着我,笑道。
“好。”我笑着回应他。
那天,我跟张季北一前一后,走过泉城中学,走过小吃街,走过每一块破旧的公交车站牌,走过那些我们旧日的时光。
我不知道,那些走过的路,它们的尽头在哪里。
他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在前面走着,我不紧不慢地跟着,看到我落后了,他会放慢步子,等我。
第二天,我跟他一起坐高铁回了上海。很奇怪,我们似乎都藏着千言万语,却都默契地不发一言。
回到上海这个喧嚣繁华的地方,张季北送我回房间后就离开了。我将头蒙在被子里,久久未能入眠。
这一趟短暂却难忘的旅程,我几乎怀疑是一场美梦。
我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11:56。我踩在木地板上,起来倒了一杯水,去阳台的时候,看到对面亮着灯。
张季北靠在栏杆上,看到我出来有一丝惊讶。
我们住处相邻,阳台相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我能从打开的门看到对面一尘不染的客厅,还有镂空壁柜上一盆茂盛的绿萝。
“睡得好吗?”张季北抬头看我,双手搭在栏杆上。暖黄的路灯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部线条柔和不少,灯光落进他得眼睛里,如映星辉。
我喝了一口水,笑着说:“一觉到天黑,好得不得了。”
在目睹我脸上表情的那一刻,他的神情渐渐放松了,眉眼间光芒流转,让我看不懂。
远处钟楼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咚咚”的声音响彻寂静冷清的夜晚,绵长而低沉。
他听了几下钟声,觉得时间晚了,轻声说道:“晚安。”然后转身径直进屋,关上了门。
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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