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梓煊猛地抬头,止住哭声,原来他还记得聂梓煊。
她心里又惊又喜,又充满委屈,被堵住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她伸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哽咽地问:“哥,你怎么装不认识我?”
她找他找了四年,等他等了五年多,他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聂梓煊”。多傻啊,他怎么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出来了。
闻言,叶亭远的神情有些微妙,有些惊讶,有些恍然,还有些惊喜。他看了看四周,不少人都停下来看他们,场面有些尴尬。
于是他说:“你跟我来,我们到那边说。”
他带她去到酒店的咖啡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聂梓煊终于平静了一点,只是仍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叶亭远问。
“不行。”聂梓煊摇摇头,解释了一句,“我怕你又消失了。”
这四年来,她曾无数次看到叶亭远出现,有时就出现在人海中,有时就坐在身边,有时笑着向她走来。但无一例外,她一冲过去,他就消失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疯子一样哭着喊着,叶亭远,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叶亭远有些为难,但看到身边的女孩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还是没说什么。他低下头,撩起前额的头发,露出一条长到后脑勺的疤痕说:“我受过一次伤,记忆区受损,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聂梓煊震惊了,她瞪大眼睛,急忙道:“哥,你怎么会受伤的?是谁伤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叶亭远摇头,“我都不记得了。”
“严不严重?”
“当时挺严重的,”叶亭远说完,看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又安抚她,“不过都已经好了,你放心。”
最后三个字,他是笑着说的,他是在安慰她。
聂梓煊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想起邓松樵的话,他说叶亭远死了,那一定是他下的毒手,是他找人打的。这么长的伤疤,那肯定是往死里打的,原来他真的要致哥哥于死地。聂梓煊一阵后怕,心情很复杂。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
“那……那你都记得多少?”
“很少。”
一听到这两字,聂梓煊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那他……还记得自己吗?
一看到她那副天都快塌下来的样子,叶亭远又说:“还是记得一点事的,我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伤后扔在山沟里,好在被一个采药老人给救了,醒来就什么都忘了。就记得我姓叶,还有,我在找一个叫聂梓煊的人。”
聂梓煊,从哥哥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聂梓煊终于安心了点。起码,起码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她忐忑不安又带着点期盼地问:“那……聂梓煊是谁,你记得吗?”
叶亭远摇头:“想不起来了。”
“什么都忘了?就记得名字?”
“嗯,还有,我要找她。”
你找她做什么,你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一个名字。
聂梓煊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曾是她最亲的人,她的哥哥,她的亲人,她爱的人。可如今她在他的面前已是陌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聂梓煊,他在找她。
她流着泪说:“哥,我是聂梓煊,我的名字就是聂梓煊。”
她想告诉他,自己也在找他,找了四年,等他等了五年多,现在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她颤抖着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条长长的疤痕,哽咽地问:“哥哥,他是不是又找人打你了?”
像是在监狱里那样,找很多人,对他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聂梓煊恨,太恨,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恨自己不能保护哥哥,恨自己差点让哥哥死于非命。
原来邓松樵的那句“他死了”不是一句空话,不是吓她,是真的要他死。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证据,她无权无势,她无能为力。五年前,她站在他的对面,指证他是个诱拐犯;五年后,他被弃荒野,差点死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她控住不住地扑上去,抱着他号啕大哭。
“哥,我是煊煊啊,我就是聂梓煊!
“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聂梓煊……”
叶亭远束手无策地被她抱着,想抱抱她,却又有些迟疑。他并不认识她,这样太亲密,太失礼。可当他看到她一脸的泪水,心却莫名地疼了一下。最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终于找到聂梓煊了,可他全都忘了。
等到聂梓煊终于停止哭泣,叶亭远才慢慢讲了这几年发生的事。
四年前,他被打成重伤,扔在山沟里,所幸被一个采药老人救了。醒来后,他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自己姓叶。这个姓氏很重要,可不能忘了。老人在山沟间捡到这个奄奄一息的青年,后来给他取名山川,是希望他像山川一样长命,能活下来。
他活了下来,但头被打破了,伤得很重,记忆区受到损害,能想起的事情很少,大多只是些模糊的片段,一想就头疼。医生也说没办法,只让他往前看。他便也只能这样,在村里陪了老人一阵子,就跟着村里人外出打工了。
起初他也只是做些出卖力气的活儿,有一次跟工地的工友去网吧,别人玩游戏、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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