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朝廷之上的诸位大臣,中两千石之上者,向刘弘微微颔首示意;而中两千石之下者,则皆站起行了一揖手之礼。
不同于后世满清之际被抽取脊梁骨后彻底奴化的封建官僚,在汉代,虽也是中央集权式的君主专制统冶,但站在权利金字塔顶端的帝王,对辅助其统治的封建官僚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尊重。
比如一般上朝时官员所行的礼乃是拜礼而非跪礼,而且也不是站着听皇帝训斥,而是有专属其的席位,所谓“坐而论道”也;甚至像国家重要官员的上任,如三公,更是连天子都要纡尊下撵,躬身行礼,比表敬意。
而尊重总是相互的,因此汉代的官僚虽然与后世官僚一样的没节操,但却有一定程度的气节尚存;若非如此,后代的历史学家也不会对两汉的民风、士风推崇备至了。
做完这一套礼仪之后,关于司隶校尉的人事变动之事就算彻底完成,朝政开始正式的议程:先是由天子提出一个个议题、议点,并有专司其职的官员作答,其他官员以作补充;其后,等天子将这些积压的大事处理完毕,又有大臣开始向天子禀报近来京畿七郡及地方所发生的要事。
在这其中,尚书令手持笔箸,将天子与群臣论政的内容精简概括之后记在笏板之上;而刘弘则不发一言,只是在侧耳倾听,并且偶尔若有所思地看看与天子正在对话的官员一眼。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诸事皆毕,嘉德殿中静默下来,一些消息塞闭的官员如常一般等着退朝,刘弘见时机已到,微微抬头向天子发出问询的目光,天子则颔首予以肯定的回应。
刘弘手持笏板,微斜身子,面朝天子,言道:“臣有事禀报。”
“何事?”天子面无表情地道。
“回禀陛下,臣于会稽之时,曾制一犁具,名曰‘曲辕犁’,轻巧简易,可推而广之,泽被黎庶,使元元小民明晓陛下拳拳爱护之心。”
“犁具?”天子从唇齿间轻轻吐出两个字,然后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过类似的事情一个样。
刘弘行了一礼,道:“陛下所闻无误,正是犁具。”
“哦,那卿所造之犁有甚殊异之处?”天子似乎来了几分兴趣。
“回禀陛下,臣所造之犁具,其辕呈弯曲之状,不仅更易调头,且只需一牛便可驱使。”
刘弘说完,天子尚未做反应,殿中先成哗然一片,这嘉德殿中的哪个大臣多是出身豪贵,就算有几个所谓的寒门,那家中也至少是拥有千来亩的土地,故对于农田之事,多少也是知道点的,是以他们也深知刘弘那朴素的话下所蕴含的重大意义。
别的且不说,要是这种新氏的犁具真的如这新上任的司隶校尉说的那么好,那自己一年将省下多少可爱的五铢钱?
而少数不慕奢华、忧国忧民的正直士大夫在私利之外,则是一眼看出了这件犁具可能对小民的生计与帝国稳定带来的巨大益处。
当然这其中自也少不了精于权谋之辈,看向刘弘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因为他们明白,倘若这是真的,那将是多大的政治资本。
“咦,诸卿这是为何?”高坐于堂陛上的天子发出了惊疑之声,似乎对殿中突然的变化感到莫名的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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