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陈大公子大惊,“那疫症……”
“跟疫症没有关系呀!”陈七唉声叹气,“是打仗啊!总死人!北番那些贼子像是中了邪一样,一天也不肯安分,叫阵叫得比公鸡打鸣都勤!”
陈大公子脸色沉了沉,神情现出几分狐疑:“不是说最近安生了许多吗?”
陈七跺脚:“狼子野心,安生能有多安生呀?大仗不打小仗不断呀!要不是有四殿下和老韩镇着,这北疆早不知道沦陷了多少回了!”
宁远侯世子忽然嘿地笑了一声。
陈七就住了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先前的无礼,此刻对方也并不客气,嘴角藏着一抹冷笑道:“大仗不打小仗不断?说到底还是太弱了,被人轻视罢了!你带三千精兵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你看他还敢不敢再来叫阵?”
陈七打了个哆嗦,似乎是害怕了:“这、这哪里能行?我要是有上阵杀敌的本事,我还能在这儿呢?”
“你不能,我能。”宁远侯世子冷冷地道。
这话不止是对陈七说,更是对四皇子和韩大都督说。
在北疆这么久都未能打退敌人,该让贤了吧?
“老七,”陈大公子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陈七,“你若是不肯做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去跟四殿下说,或者让闫小侯爷自己去!”
四皇子不过是个吟风弄月的废物罢了,在北疆苦撑这么久,靠的无非是他的皇子身份。如今真正能打仗的人来了,他还不退避,莫非贪功吗?
此一番话说出来,已经算是丝毫不打算掩饰了。
可见三皇子也不想再对这个弟弟客气……过河拆桥拆得如此不加掩饰,一时倒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丁了了终于抬起了头,想看看这个战功赫赫却跟三皇子一样卑鄙无无耻的宁远侯世子究竟是怎样一副尊容。
该不会,他的赫赫战功全是这么来的吧?
等……目光落到宁远侯世子脸上的时候,丁了了整个人忽然如遭雷击。
那张脸,那张脸!
她在噩梦里见过的、带着凶光染着血的,催命阎罗一般的那张脸,此刻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是噩梦重现了吗?
丁了了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又仿佛迷失在上元节人潮涌涌的长街,眼前尽是光影缭乱、耳中尽是不明内容的喧哗,只有她弱小、无助,举步维艰。
直到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
丁了了吓得一跳,险些以为是一把刀砍了过来。直到下一刻用手确认过肩上并无血迹,她才渐渐地回过神来,看着挡在他眼前的那张脸。
陈七迎着她的目光,眼里水汪汪:“娘子,你怎么盯着别的男人看啊?他又没我好看!你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啊……”
真是不像话!陈大公子厉声喝了一句“老七”!
陈七缩了缩肩膀表示畏惧,却仍挡在丁了了面前不肯挪动,执著地看着她,一张口千回百转:“娘子~~~”
丁了了头皮一麻,终于彻底醒过神来,低下了头:“我有些累了,要出去一下。”
声音哑得厉害,倒的确像是累了。
陈七立刻道:“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老七!”陈大公子又喝了一声。陈七脚步一顿,丁了了已飞跑出去了。
男人们有正事要商议,当然不会追着一个女人跑出去。所以丁了了独自一人离开了那处帐篷,很快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清静。
她对这伤兵营熟悉得像自己的家一样,当然知道哪里可以避开旁人。所以一路走来无人打扰,她也终于可以逃离了脑海中那些乱哄哄的声音,艰难地拼凑出了那位宁远侯世子的名字。
闫凤。宁远侯府庶长子,自幼随父征战,心狠手辣,战功不凡。
但这不是他能压倒府中嫡子成为宁远侯府继承人的原因。他之所以在府中说一不二、在大安京都风头无两,都是因为他曾经立下过一桩天大的功劳。
当初,查抄谦王府的时候,这个人带着区区十几名手下,却在书房中翻出了至关重要的证据,为谦王府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那时候啊,谦王府众人负隅顽抗,血从门缝里淌出来,把台阶都染成了红色的,血腥气足足飘了一个多月才散。
真是让世人想忘记都难。
但是这个“世人”不应该包括丁了了。
谦王府被查抄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未出世,实实没道理这般畏惧、愤恨,身临其境似的跟着一起悲伤绝望。
莫不是前世吗?丁了了在心里问自己。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她一个从小山村出来的孤女,竟然敢猜测自己的前生能跟高高在上的王府扯上关系,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大耳刮子扇醒她的。
但是现在没有人扇她,所以她一时也醒不了。丁了了靠在一棵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树上,回望着先前的帐篷,心里乱乱的,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眼前光影变幻,万物都仿佛隔了一层水雾。丁了了抬脚往前走,发现自己双腿极不听使唤,想拖了铁链似的沉重。
事实上并没有铁链。她终于一步一步地沿着台阶走上去,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大门、看到了雕刻得极其精美的长廊、看到了高高的厅堂下跪着的老老小小几十口人。
厅堂正上方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高高瘦瘦,脊背却弯着,仿佛背了一个米袋子在身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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