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上送降表宋钦宗降金
却说何栗从金营返回城中,将金帅粘罕、宗望之言相告,并言金人欲邀宋徽宗出郊。宋钦宗听了,意欲亲往。
此后又连续几天大雪,天地之间,一片茫茫。这一日,雪终于停了下来,又见白气出于太微,而彗星又曳着长尾从天而降。又隔一日,日出如血,黯然无光。这些层出不穷的奇异景象,使京城人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然而,使他们更为寝食难安的,却是驻扎于汴京城外的金国的铁骑。
十一月三十日黎明之时,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寒风刺骨,呵气成冰。
这时,朱雀门开了,从汴京城内走出一队人马。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宋钦宗,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却是何栗、孙过庭、孙傅等数名大臣。之后,又是三百人的素队。虽然依然还是皇帝和大臣的身份,但已经没有了过去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尊严和养尊处优的神气,而素队则更是一种被迫屈服的象征。
宋钦宗等人行至南熏门以南,立马于雪中,等待着金帅粘罕和宗望的答复,等了好大一会,这才等到金使缓缓而来。金使到了宋徽宗跟前,只是说了一句话:“来日入城相见。”之后,便又折身扬长而去。
次日,也就是十二月一日,大雪依然下个不停,天气还是那样的冷。宋钦宗离开了皇宫,出了汴京,住在郊外的宫中。
这一天,宋钦宗一直是在惶惶不安的心境之中渡过的,而执政大臣又显得那样的行色匆匆、忙忙碌碌。
原来粘罕和宗望尽管在口头上放出风来,说是要议和。但是,这个“议和”二字并不会是空空瘪瘪的东西。宋钦宗的执政大臣对此都很明白,然而他们的心里并没有底。这一天只好冒着风雪,三番五次的去见粘罕和宗望,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但粘罕和宗望也总是笑着说道:“这些都好说,好说,也就是割地纳款两件事嘛。割地,往时的使者都已经表明了立场,过去所要三镇,你们还推三阻四,不能痛痛快快的答应。现在,我们想得到两河之地,至于愿意不愿意,答应不答应,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至于纳款之事,要有一个数目,等到我们商议定了,再另行相告。”
也就在这一天,宋钦宗终于见到了粘罕和宗望,将一切都应承了下来。至于纳款之数,暂时还是一个未知数。
就在宋钦宗居于青城别宫之际,粘罕派遣萧庆入城,居于尚书省,检视府库帑藏。并规定:凡是宋朝君臣所办的大小之事,需预先告知。
十二月二日,宋钦宗从青城返回。
其时,汴京的千千万万的兵民也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这次金营之行上面了。以为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可能会把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所以,奔走相告,欣喜之极。
傍晚之时,宋钦宗进了南熏门,只见京城的父老夹道山呼,拜于路侧,有的人还掬土填塞雪淖。须臾之间,高低不平的积雪之路已经变成了平坦之途。数名百姓远远望到了黄盖,欢呼传报,一城奔走,山呼之声震动天地。人皆拉着马首,涕泪横流。
宋钦宗见了,也忍不住留下泪来。通过州桥之时,热泪已将帕巾湿透了。在品味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之后,宋钦宗真是百感交集,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正在恓惶之间,太学士又来迎驾了。宋钦宗见了这班大臣,终于忍不住了,掩面大哭,说道:“宰相误我父子,宰相误我父子。”路观之人,莫不流涕。行至宣德门,这才勉强能够说出话来。但犹然呜咽不已,对众人说道:“靠了京城百姓,朕几乎不得与众人相见了。”说罢,又感泣不止。道路两旁的百姓闻之,莫不失声痛哭。
进了皇城之内,王燮、郑建雄、张叔夜也扣马号泣。宋钦宗按舆大哭,俯身顿首,情难自胜。当时,陪送宋钦宗返回的有金将挞懒等数人,见了此情此景,惊叹不止。
宋钦宗稍稍休息之后,即来看望太上皇。其时,他的父亲宋徽宗已经以太上皇的身份居于延福宫了。他对太上皇说道:“金人提到过别立贤君,是不是可以考虑以九弟康王赵构为主,以延续祖宗社稷。”谈话之时,康王赵构之母韦妃恰好就在旁边,她想的也许更多一点,当下说道:“金人之意未必在于立贤,只怕祸患还有不可胜言者。”太上皇和宋钦宗听了,也只有相对长叹,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金使来了。他们开了一个纳款的价码: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锭、帛一千万匹。宋朝君臣不敢违命,派人大肆搜刮金银。
又隔数日,金人又索京城骡马,其中包括御马以下七千匹全部归之。另外,又索少女一千五百人,以充后宫祗应,宋朝君臣只好遵命。后宫嫔女大都不愿出宫,被逼跳水而死者难以数计。
宋钦宗又派陈过庭、折彦质为割地使,前往两河割地,还分遣欧阳珣等人分道持诏而往。
欧阳珣率领其友九人上书言事,以为祖宗所传之地不能以尺寸与人。后来金人索地愈急,宋钦宗诏令群臣共议。欧阳珣又复抗论,认为应该力战拒之。如果战败而失其地,他日如有机会,取之理直。如果不战而割其地,他日取之则理屈。
他的这番话触怒了宰执大臣,宰执大臣欲图杀之。继而又遣为使,奉诏往割深州。
欧阳珣到了深州城下,拜伏于地,对城上兵民说道:“朝廷一再为奸臣所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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