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扫了一眼柳安然,从她脸上打量她少女时的模样,只看到满身的华贵装饰。她犹自觉得遗憾,轻笑一声:“熙贵妃娘娘不同往日,通身气派华美,说话也愈有上位者风范了。”
安画棠以袖掩了掩嘴角,打量着柳安然的脸色,温婉说着:“嫡姐姐仔细。熙贵妃娘娘如今是阖宫最尊贵的人,说话做事自然要有主母风范,也好摄下严明,统御六宫。”
枕春挑眉,如牡丹般明艳的脸上,绽开一个夺目且戏谑的笑:“主母?”
连月阳略是沉吟:“婢妾谓正室为主母,或侍从谓太后为主母。”
端木若看着安画棠渐渐惨白下去的脸,进言道:“如此说来,阖宫十余位嫔御,亦只有陛下的结发妻子,那辞世的元皇后才称得上——主母。安才人与熙贵妃娘娘同住一宫,亲厚无比……”
枕春颔首,呷了一口热热的茶水,语中却尽是冰冷:“到底是熙贵妃娘娘尊贵,母家又得脸,自然是势在必得了。”
众人听来此说,皆唏嘘起来。
端木若应言:“如此说来,安才人与熙贵妃娘娘同住一宫,样样所言所行也是由熙贵妃娘娘示下。想来,安才人的意思与熙贵妃娘娘的意思到底左不到何处去。”她盈盈一笑,“嫔妾们可该提前贺喜娘娘?”
扶风郡主自然明白众人言语中的讽刺,看着柳安然冷笑一声:“熙贵妃如此急不可耐?果然也与那些个唯权柄至上的没有两样!如此急功近利,可不是下一个施氏、下一个薛氏?”
柳安然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安画棠知道不好,忙不迭跪了下去。
月牙素来知道连月牙与端木若同枕春交好,三人说的这言语间的错处,说小可小。可倘若说大,也是能连带着柳安然拉下马的。天子多疑,柳家有多高升便有多危险。如今既然选择依附柳安然,便也开罪的别的势力,绝不能让旁人抓住把柄。她心里横了横,打精神站起来,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扬起,旋即利落地将巴掌落在了安画棠的脸上。
众人惊呼。
女子的脸是在宫中生存的颜面,安画棠被月牙当着众人的面,脆生响亮实打实地扇了一巴掌,整个脑子里都已经一片空白。
月牙揣回手,向柳安然行礼:“嫔妾僭越了。安才人口无遮拦,曲解熙贵妃娘娘的意思,理应教训。”
这便将柳安然摘了出去。
安画棠伏在地上,一手捂住脸颊,肩膀不住颤抖。她知晓月牙这一巴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打,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回道:“嫔妾……知错了。”眼神却瞟向枕春。
枕春有意无意地笑着,“月贵人的确僭越了。”
月牙未料到枕春如此巧言擅辩,咬了咬唇,伸出手来,便对自己脸颊抬了抬。
“月贵人有身孕。”柳安然眼神一定,“不宜劳动,便坐下罢。明婕妤是名门淑媛,不必计较这些。”
众人眼里都看明白了,柳安然这话到底低了一头。
少时玩耍的时候,柳安然便不擅长翻嘴皮子。与人吵嘴、争辩,她素来是比不过枕春的刁钻。那时乐京中的贵女中但凡有一两个心气傲或架子大的,欺辱了柳安然,枕春总是替她讨了便宜回来。那时,二人都未曾想过会有今日这样箭弩拔张的时候。
枕春眼睛落在了月牙的肚子上,淡淡收了回来。月牙被看得出了一层薄汗,撑身坐了回去。
……谋害子嗣这样的事情,枕春到底是做不出来的。但不代表她不记得月牙的手段,这笔账终究是要一分一厘都不差地讨回来。
后头便是柳安然不痛不痒的训诫了几句,又说除夕宴席一事转移了诸人的注意。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各位嫔御才作鸟兽散。
枕春出了晗芳殿,登上了坐辇,苏白才低声劝慰了两句:“娘娘今日这样做……”
“略过了?”
苏白摇头:“不……奴婢以为娘娘做得对。月贵人与安才人的心思表露无遗,咱们娘娘才要时时刻刻让她们知晓,绛河殿也不是任由算计的。”
枕春垂头看着衣裙上盖着的狐裘:“一个是我同姓姊妹的人,一个是我亲如姊妹的人。我心里不好受。如今再说什么,也不过是捻酸吃醋的斗嘴,没意思极了。”
苏白上前,替枕春将狐裘拢好,取下她头上略歪的一只金钗贯正:“娘娘,这里是后宫。”
枕春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是……这里是后宫。”她叹息着,“机关算尽、勾心斗角的后宫。往前是我太放纵,沉溺于人生的得过且过。只是如今同她站在对立的两个面儿上,我也很难忘记,她曾是我亲亲热热唤的柳姐姐。我对旁的人可以算计,到底对她总觉得难过。你瞧,天色变了。”
苏白随着枕春的眼光,朝着宫墙尽头看去。
看见红墙下头一个碧色衣裳的小宫娥正奋力朝这头跑来。
“樱桃?”苏白上前一看,果然是她。
樱桃跑得大汗涔涔,急匆匆地对枕春道:“娘娘,出事儿了!”
“怎么?”枕春倾身向前靠了靠。
樱桃喘喘气儿,低声说着:“此事是小豆子才打听来的,奴婢想着事出紧急,来与娘娘通报。”她抹了抹汗,“说前朝出了一件儿大事,居住在新赐并肩王府的王爷昨夜遭了行刺。十余个穿南蛮衣裳的刺客潜入并肩王府,王爷手刃了九个,据说被最后一个以暗器穿透了心脉,如今伤了根本。”
枕春打量樱桃一眼,想起那日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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