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春悄悄跟着他们到了前院,众人浑然不觉。
这偌大的院落,除了偶尔经过的阁楼上透着微弱的灯光之外,这一路上都算是摸下探路。即便如此,那些人仍能不加辨识地朝着梦言的闺房走去。显然,他们就是冲着梦言来的,并且他们对这里的楼舍道路了如指掌。
好歹相识一场,司马春终是不能放心这些人的来意,女子与虎狼之间,容不得半分疏忽!
所以他紧握剑柄,一刻也不松懈地跟在众人之后。
只见那几人在梦言门前站定,相互递了眼色之后,各自都从怀里掏出一张棉布护在口鼻之上,另有一人点燃几根熏香,从窗户缝中缓缓探了进去!
司马春吃了一惊,各种不好的预感都在瞬间涌了出来,情急之下,接连向前走了几步,手中的长剑随时都要出鞘!
不过,后院突然走来一人,让双方手里的动作都随即停了下来。
此人正是唤奴,正手里提着灯笼缓步而来。烛光映在脸上,可清晰看见她左右张望的表情。过了回廊的拐角,唤奴便与那些人正面相对了。
司马春在暗中默默观察,看她有何异动。没想到唤奴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转身就往拐角的另一侧走去了,一直到回廊那头她自己的房间,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于此同时,梦言窗前的那几人也和唤奴一样,经历了片刻的沉默之后,又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往房中吹送烟雾。
这更让司马春摸不着头脑了。唤奴和梦言是什么关系?虽然表面上二人分属主仆,可实质上却是亲如姐妹,这大半夜的有人在梦言门前股神弄鬼,唤奴竟然视而不见!
司马春苦思了良久,定了定神,似乎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说得过去,那便是唤奴和他们是一伙的。
司马春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拍着额头将此事缕了一遍,刚才在后院的大殿前,这几人说的明明白白,他们此来是为梦言筑梦,乃是受人之命。唤奴不予阻拦也恰能说明她也是局中之人。
正在沉思,只见那位姓张的老者移步至庭院中央,对着梦言的闺房若有若无地喊了几声,其余闲杂之人也都随即藏了起来。
过了一阵,只见房门徐徐打开,梦言身影蹒跚地从房内走出,映着烛光,一幅睡眼惺忪的神态。梦言在门口站定,打着哈欠就向门框上靠去,可就在看到老者的一刹那,整个人都为之一震,连忙向前走了几步。不过看起来她浑身乏力,只得扶着廊下的一根柱子坐了下来。
“仙翁今日可有周懿的消息?”
老者抖起拂尘,捋须而叹,气定神闲地答道:“离开白鹤山后,他可谓九死一生!只此一句。”
梦言原本平静的神态突然有些急躁,扶着栏杆尝试着站起来,蹙眉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老者微微摇头,吐气有如仙人一般,“言多无益,咱们还是说些别的吧。他此刻的处境,日后定有安排。”
梦言有些失落,也没有强求追问,好像这样的情形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周夫人现在如何,可痊愈了?”
此言一出,着实让司马春吃了一惊。看来周懿托付他的事,即便自己日夜兼程,还是要枉付了,只是不知道还能有谁,会如此迅速地把张氏遇险的事赶在自己之前送到了太极山。
不过司马春倒弄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所谓的仙翁便是梦言时常在梦中遇见的给她讲梦之人,而此人所说的任何一件关于周懿的事,也间接地促成了《梦言录》的存在。回想起当初周懿被她一席似是而非的言论所惑,险些沦为葬送周虞两家世代交情的醉人,究其原因,此人才是罪魁祸首!
那老者短叹一声,“张玉芙已然痊愈,你不必过于关心,我今日托梦是有一个目的。”
梦言不由嗤笑一声,“仙翁非凡间俗人,想必自有通天之术,若有什么想要达成之事,难道不是易如反掌?”
老者道:“非也!此时与我毫不相干,我原本无心过问,不过兹事体大,事关周懿能否为叔父兄长报仇,也关系到司马春重返拜火教的成败,更关系到这场迷局的走向和天下的太平!我虽在上界为仙,然人非草木,岂可无情,若能早日助他达成所愿,我便破例干预这凡尘之事,也未尝不可!”
司马春浑身一震,因为话中提到了他和周懿的家仇,所以原本就全神贯注的他,此刻更是手心冒汗!
那老者语重心长地道:“你身在局中,我本不该让你为难,可事关苍生,希望你能识全大体,三思而行!”
梦言自然义不容辞,忙道:“既然事关周郎和苍生,仙翁尽可吩咐便是,我有何难处?”
老者故作苦恼之态,犹豫了一阵,低声道:“你附耳上来,有些话我与你细说。”
梦言觉得好笑:“这是我的梦中,难道还有人偷听不成?”
老者道:“既有神明,凡事皆有可能。”
梦言听了这话,便不再多问,只得缓缓起身,附耳上前听他详说。
这倒让司马春颇感焦躁,那老者和梦言的交谈声也随之变得极其低微,他向前靠了几步扔不能听清,不由记得额头冒汗。因左右有人,再者又是当着梦言的面,诸事不宜挑明,不得已,只得由得他。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忽听梦言惊叫一声,“降龙伏虎兵?周懿真会以身赴险?”
“降龙伏虎兵!”司马春差点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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