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得到和阿诺德见面的机会时,寒鸦知道,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他首先深深的低下头,向阿诺德表达自己的敬意,同时脸上又摆上胸有成竹的笑容。
“公爵大人,我想,这一次我们应该能够有一个气氛良好的午后了。”
阿诺德面无表情,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色。
“是吗?或许吧。首先,我想要问您一个问题。”
“请讲。”
“据我的部下报告,最近似乎有很多人涌进了帝都,想必其中有不少是你们的人。你不必急着否认,如果连这都不知道,那我也没有坐在这里和你谈的资格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些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回去?”
寒鸦稍稍有些讶然,他微微张了张嘴,随即又摆起笑容。
“您这可真是说笑了——你希望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他避开了阿诺德的问题,同时反过来试探阿诺德。
“这取决于你们,而不取决于我,难道我的命令对这些人有效吗?”
“这可就不一定了。”寒鸦狡猾的笑着,“根据情况,这些人也有可能会为您效劳,如果您需要他们的话。”
阿诺德沉默了片刻,这个条件他在见寒鸦之前就有考虑到过,但在摸清楚白地人的底线之前,他不会轻易作出判断。
“我有属于我的忠诚骑士,在我看来,再如何优秀的部下,如果没有相应的忠诚,那也没有价值。而忠诚,这种最难以估量的东西,是不能轻易下判断的,即使有这几辈子的恩义,也不能断定一个人绝不会背叛。”
“比如莱斯利勋爵和方纳勋爵?”寒鸦快速的说出这句话,然后马上紧紧闭上嘴。
阿诺德盯着他,目光冷静,没有怒气,但也不友好。
双方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
最后还是阿诺德先开了口。
“如果你真的是想要一个气氛良好的午后,那就没必要说这种无意义的话。”
“是我失礼了。”寒鸦低头致歉,但他低垂下的面孔上有多少诚恳,就不得而知了。
“这就是我的态度,或许在白地人看来,这样的冒犯没有什么,但对于帝国人而言,会做出这样冒犯的人,是绝对不会去信任的。”
寒鸦静静听着阿诺德的话,虽然话语中的言辞显得很决绝,但寒鸦却听得出来,阿诺德并没有把话说死。
毕竟,他说的只是“对帝国人而言”。
“方才的冒犯,是我的失态,我再次向您道歉。”寒鸦再一次低头,当然,刚才的话绝不是出于冲动,那是他的又一次试探,“那么,为了向您证明我的诚意,就让我先来说出我的条件吧。只要您愿意献城,我方可以为您除掉目前您的麻烦,并且给您半个月的时间,这个月的时间不论您在铁都灵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干涉。此外,上次的承诺也依旧有效,大酋长亲自保证您和您的军队能够安全离开王畿,日后也不会侵犯您的领地。”
“你们获得的更多。”或许是寒鸦开诚布公的态度,阿诺德也终于把话点明了,“我能够从这座城得到什么呢?或许这里的财富很诱人,也能够暂时享受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但半个月后,我必然会从这座城得到我最不能接受的东西——卖国贼的骂名。”
“那只是匹夫的愚见罢了。”寒鸦笑的很轻松,“有识之士都会明白,您究竟做出了多么明智和正确的决定。”
“那是对你们而说。”阿诺德讥讽的看着寒鸦,“正确和明智的决定。”
寒鸦笑着摇了摇头。“请您不要误会,我说这话是真心的。您是善于审时度势的智者,但绝不是没有勇气的懦夫,这一点,敝上在听闻您争夺回继承权的事迹后就已经明白。所以我们希望和您合作,而不是鱼死网破。”
“那么,我是否该感到荣幸呢?”阿诺德歪着脖子,斜倚在座位上,举止态度轻松了许多,“其实,只要你们全力发动攻势,半个月的时间就足够打到这城下,并且消灭我吧。我一直不理解的一件事情是,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如此优渥的条件?我没记错的话,这次你们的出兵,还有为前代大酋长阿图罗报仇的目的在吧!”
阿诺德说话时的表情很轻松,好像完全没在忧愁他话语里白地人半个月打到帝都城下的可能性。
“确实如此,您说的一点也没错。”说到“阿图罗”的名号,寒鸦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我们当然记着这仇恨,所以大酋长处死了斯普利克斯六世以报父仇。然而,我们也没有忘记阿图罗大人的遗愿——建立真正属于我们的国家,让这大陆上的人不敢再小视我们,将我们视作蛮族。所以,我们的目的绝不是灭亡白地人,敝上不会做屠城这样残暴的事情,我们这次的出兵,更重要的一个目的,是要得到认同。”
“占领他国的首都,然后逼迫对方认同自己?”
“如果您觉得这难以理解的话,”寒鸦的脸上没有笑容,看着阿诺德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丝愤怒,“那么,你们帝国人一直把我们称作蛮子,将我们视作野兽的同类,这难道就可以理解了吗?”
“但看起来你们是以此为傲的。”阿诺德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寒鸦,“你们的名字,不就有有这种意味吗?”
“我之前就说过,我们是一个愿意学习和借鉴的民族,就像我们会学习你们一样,我们也会学习那些能够在残酷环境下生存下来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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