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怒火直指,此时便连朝中百官亦将目光投向仍跪伏在地的礼部侍郎,似要看他如何为自己申辩。然而后者虽仍旧保持跪姿,但并未有展露出什么惊慌神情,反而是发出了阵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现狂意,罗崇山将自己身体渐渐撑起,抬头望向龙椅上的李隆基。
“我有何话要说?”反问声起,乱臣贼子再吐狂言,“昏君!你居然还有此脸面说出这句话?”
“大胆!”
“狂妄!”
“不知死活!”
“昏君”二字响彻朝堂,也令群臣猝不及防。当即,谴责之声已然四起,直至一人。
殿上高位所坐乃是当今天子,玄宗隆基。哪怕他之功绩与高祖、太宗相比尚有差距,也是亲手缔造了当今盛世的一代明君。如今竟被区区一名礼部侍郎辱骂昏庸,试问谁人能忍?
但罗崇山直面众人声讨却仍旧面无惧色,随之张狂言语已然再起:“我便是骂他昏君又有何不妥?近年来,他宠爱奸妃、误信庸臣,任由邪祟祸乱天下。只叹高祖、太宗何其贤明,竟能生出这般后人,今日我便代他们责骂子孙了,你等又能如何?”
“竟在此时逞口舌之快,看来罗崇山你是对自己罪责供认不讳了?”李隆基此时脸色阴沉,早已没了往日那慈祥老者的气息,“来人,将他官服除下,打入天牢!”
“你这昏君倒也知道要点脸面!”罗崇山倒也不惧自己即将受牢狱之灾,放声狂笑。未待侍卫走上,已张口呕出了一滩黑血。
如此变局,莫说群臣,便连血海一方也是始料不及。肖寒意早已闪到罗崇山身前,抬手将他双颊夹住:“你已服毒?”
“哈,天星贤者精于术法,却未有料到自己会在凡间毒物面前吃了个暗亏吧?”罗崇山转向一旁王月瑶,脸上满是得意嘲讽之色,“栖霞堡既败亡于绝影堂雷霆手段,我罗崇山又怎会不作准备便跑到这大殿之上任你们宰割?”
言毕,这名刚刚还理直气壮、狂言辱骂当今天子的乱臣贼子全身一僵,已然气绝。
“哼,区区毒物,便可以让你逃脱制裁么?”
程咬金最看不惯这种专于阴谋诡计之人,见罗崇山服毒自尽,当下便要抬手将他尚未化作幽鬼的魂魄困锁于原地,但未待他作出行动,王月瑶却悄悄将他拉住:“卢国公,不可。”
虽不明白王月瑶为何要拉住自己,但程咬金也知道对方必然是有着相当思量才会有此决定。故而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是依言照办,任由罗崇山一缕游魂,向远方轮回道上飘去。同时,这位当世鬼祖亦暗暗下定决心,待得此处事情处理完毕,必然第一时间赶往鬼域,将化为为幽鬼的罗崇山百般折磨,以泄心中怨气。
直至此时,被急急招来的医官也已检查过罗崇山尸首,向李隆基禀报道:“陛下,罗崇山服下之毒物见血封喉,如今已当场气绝。”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李隆基显然余愠未消,“传旨,罗崇山诬陷忠良,以邪术控制国相,背后必然有人推波助澜,彻查!至于他族中亲属,也尽数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天子怒言落下,禁军侍卫不敢有误,急急领旨而去。
近年来李隆基甚少上朝,更罕有动气,在世人眼中早已变为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尊贵长者。如今这声旨意,暗含冷意决绝,仿佛当年悍然平乱的李家三郎重现天下,百官听得,哪还敢多言?当即躬身领命,同时更勉力抑制自己身上的瑟瑟颤抖。然而毕竟是年事已高,李隆基动过肝火后,又过了好一阵才算有所恢复,这才再度和颜悦色地向程咬金等人说道:“朕治国不力,便连朝中重臣也生出了忤逆之心,让卢国公及诸位见笑了。”
“陛下莫要自责,听臭——风云王所得消息,对方牵涉甚广,心机城府也深,便连他在不知不觉间也差点陷入算计,更罔论我们这些凡间之人了。”程咬金这回倒是变得恭敬起来,“言归正传,今日我们到来,也确实是要作出一个了结——长河、寒意。”
方才李长河被身受mí_hún术法控制的杨国忠打断,未能将此次到来目的道出。如今罗崇山阴谋败露后服毒自尽,杨国忠又恢复了神智,李隆基旧话重提下,百官这才发现血海一行今日到来并非只是为了揭穿朝中暗涌而已。在程咬金示意过后,李长河、肖寒意这对年纪相差甚远的师兄弟已再度走到大殿正中,躬身而站。
此时李长河手上依旧托着飞天白玉佩,而肖寒意双手轻轻一抬,已有数本账簿显于其上,每本皆有半尺厚度,如此叠在一起,早遮掩了少年半张容貌。
就在百官正在疑惑,不知道二人此举所为何事时,李长河已开口说明今日来意:“栖霞堡暗藏祸心,被绝影堂所灭。然而他们多年积攒财富,尽是依仗朝廷恩典而得。血海虽有收缴清点之责,却无纳为己有之心。肖寒意此时手上账簿,乃是收缴财物总纲,还请陛下与各位大人过目,至于其中所记载的财物详细,血海如今正派人护送前来,上缴国库。”
李长河此言说罢,自然免不了又引来群臣议论纷纷。毕竟世人常言栖霞堡富可敌国,但终究只是一句猜测而已,言者听者皆无太大概念。但肖寒意手上那几本厚厚的总账,却已在另一方面诠释了栖霞堡真正底蕴,更令他们心中各自震惊。
总账尚且如此厚重,若是其中记载财物尽数韵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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