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仑山还是和以前一样,宁静而肃穆,佟烬原给他安排的房间离林焕的月下居非常近,两个房子窗户对着窗户,他都无须故意,随意一瞥就能看见林焕。佟烬原这样安排也许就是想考验季榕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赶出去,可他不是季榕,对林焕没兴趣。
这份难得的祥和是他这么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连这两日给他送药的弟子,都不像从前那般露出鄙夷而轻视的眼神了,想来也是佟烬原嘱咐过的吧。
再说到林焕,补足灵气后,脚踝的伤不足两日就痊愈了。
是夜,送药的弟子敲响了秦未容的房门,打开门,入眼竟是林焕一手端着托盘,一手负在腰后,鹤骨松姿。
“林…蘅芜仙君,你这是?”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伤再过三日即可痊愈,再入魔界需带够汲气瓶,将你的乾坤袋交于我。”林焕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秦未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汲气瓶能收集灵气,上次去魔界没带,吃了大亏,这一次一定要多拿、带够,“好的。”他从袖袍中拿出一个红粉袋子交与林焕时,特意隐藏了手掌心的伤痕。
不过片刻,林焕又亲自将乾坤袋送还给了他。这夜他睡地格外沉,梦中自己的魂魄仿佛离开了季榕的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太冷了,如坠冰窟,指间冰凉到失去知觉,他宛如一具死尸。手指关节像是钉在了木板上,难以弯曲,仿佛下一刻就会发出咔哔的声音。说他现在是个僵尸他都信。
秦未容撑起手肘,想从身下这冷如千年玄冰一样的东西上起身,猛地右边一空,身体向□□斜倒下。
秦未容惊恐的看向右臂,只有空空如也的袖袍,哪来的右臂?他倒吸一口凉气,摸摸胸口,再摸五官,久未开口说话的嗓子如老钟般沙哑,连续咳了数声后,秦未容终于确认了,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名为“秦未容”的身体!
“红叶,招来!”左手手腕上立刻出现一只用红褐色树枝编制而成的护腕,熟悉的灵力游走在全身,红叶化出长鞭,凌空一鞭响彻云霄。下了冰床,木马一样僵硬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在云层中缓慢移动,“有人吗?”无人回答。
随手挥开挡在面前的白云,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后面的云层中,人影很高,秦未容轻声询问,那人却不回答。拨开云雾,只见那人头戴鹊尾冠,身姿如孤松,眼神里似有星光。他认识的林焕,眼神永远沉稳如水,如此袒露炽热的目光让秦未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怪异而紧张的心悸让秦未容立刻移开视线。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秦未容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林焕忽然伸手抓住了他。这么大的力气,看来他还是把他当怪物呀。
“不用怕。”秦未容老钟般的嗓音,想不让人害怕都难。
果然林焕听到后,微微蹙眉,剑指举起。但他的手指只是轻轻触碰了秦未容的喉咙,温润的感觉聚集在喉间,似有溪水缓缓流过。还不等秦未容道谢,灵脉处猛然一阵剧痛,眼前的事物忽大忽小,走马灯一般出现重影,双脚开始发软,身体轻飘飘,如同进入虚无苍白的虚空之境,接着他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昨晚的一切如同梦境,醒来时他依旧在钟仑山的房间里,依旧在季榕的身体里,手腕的伤疤也长出了新肉,他偷瞄窗户,见林焕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异样,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做梦罢了。
当日午时,江枉铭忽然造访钟仑山,声称要同他们一起去魔界,按理来说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他们应该欣然接受才对。可现在魔界混水重兵把守,他俩可以通过心桥再次悄悄潜入,可江枉铭却不能。而且云隐宫不像钟仑山,蘅芜仙君不在还有携芳真君坐镇,若江枉铭不在,整个云隐宫就真是群龙无首了。
这些所有“不能去”的因素加在一起,都不能阻拦江枉铭的决心,他言辞坚定,认为祁山在魔界兴师动众地填湖,凌素子临别之际的话里有话,这些都说明神隐湖有大阴谋,他一定要亲自去探探虚实。更何况他云隐宫有一秘宝,名曰云隐镜,能隐去施法痕迹,他们在魔界便可随心所欲的使用灵力。
“你有这等秘宝,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呀?!”秦未容颇为无语地瞪着江枉铭。
谁知江枉铭一翻白眼,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季榕也配用我云隐宫秘宝?”
……好你个江枉铭!
三人约定在神隐湖的西面汇合。
神隐湖的面积与他们上次来时几乎没有变化,三人藏在暗处,林焕剑指念诀,自他的脚下,一阵光点亮起,片刻后又回归平静。
秦未容见阵法试探没用,便飞到半空中,从高出俯瞰神隐湖,这湖四面环山,除去正在填湖的一面,其他面岸线形成半圆,也许它曾经的形状就是一个很规整的圆呢。秦未容仔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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