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棋……是没法下了。
前有让子,后有各种提点,到不是岑夫子的棋力有多强,但这每每关键时刻,便要犹豫一番,时间便拖得太长了……
没错,李白肚子饿了。尤其是这马车上一切从简,连茶水都没人泡上一杯。坐那里干下棋,能耗得不心烦么?
“罢了罢了,这局,便算小子输了。”又一次张嘉贞在岑夫子的咳嗽声中,收回本该落下的棋子后,李白抛下手中的两粒黑子,算是投子认负。
没名堂啊!堂堂未来宰相大人,跟一位教书育人的老夫子,竟然对他这么个人蓄无害又英俊潇洒的年轻人,玩这种毫无节操的小把戏,这还有地方说理么?
读书人的气节呢?
“哦?你可是觉得憋屈得慌?”张嘉贞抬头瞟了李白一眼,温言道。
“不,学生半点都不曾觉得憋屈!”李白正气泯然的大声应道。
“既然不曾觉得憋屈,不如你我再来对弈一局,这次我们多加些彩头。”似是来了兴致,张嘉贞老怀大畅的建议道。
“不了,不了!”李白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般,连道:“张大人棋艺之精深,生平仅见,学生深表钦佩,到是再也不敢班门弄斧了。”
赤果果不带一丝掩饰的马屁,换来两张嘲弄的笑脸。
“你这小子,口不对心,满口胡话张嘴便来,果然是惫懒得很呐。能有句真话么?”
……
“真话便是小子饿了,不管是下棋还是作诗,都不行了!”李白诚恳道。
这是大实话,年轻人嘛,终归是没有老家伙们耐饿。
“这才朝食刚过,你便又饿了?哈,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缺衣食啊!”岑夫子嘲弄了句。
岑夫子的嘲弄正是李白对这个时代最诟病的地方。
一般人家竟然每天只吃两顿饭,九点左右一餐,下午四点左右一餐,但李白不一样啊,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日头当空照的午时可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顿。
在李家的时候,自然随时能让家里厨子给他弄些菜肴,出门在外自然便没那么方便了。尤其是在能做主的人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要停止赶路的前提下。
“年轻人饿得快些,到也属正常。好吧,今日便先不为难你,你且去吧!”张嘉贞挥了挥手,“不过切要记得,今日之赌局,你欠我一首诗。”
‘“学生自然不敢忘的!”
李白拱手一礼,干脆的站了起来。张嘉贞刚刚喝停马车,他便飞快的蹿了出去。
……
待得马车继续行走,张嘉贞突然开口问了句:“岑大人,你觉得这小子便是吴国师夜观天象,认定之人?这也太过惫懒了些吧?”
岑夫子眯缝着眼,冷笑了一声,道:“老夫入丽竞门三十余载,便从未听说司天台那帮闲人夜观天象何曾看准过……,当年武后……哎,此事不提也罢,只是这次吴国师却又是怎么突然掺和进来了?哎,谁知道呢?”
“再者说,吴国师那手谕虽是语焉不详,但若详究其中意思,这李白到也对得上,人在西南重镇边,荣县不恰好是这个位置?出身虽富却少贵,这句跟他商贾之家的出身也的确匹配,偏得此朝极尊姓,这一朝还有哪个姓比李姓尊贵?万花丛中一点白……,这家伙名字中正好有个白,若不是如此巧合,我也不会上报朝廷。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本想着便在荣县终老,谁想到半边身子都埋到土里了,竟然得此密令。悲哉!”
“岑大人说笑了。”张嘉贞一脸黑线。
有些话这老头说得,他却听不得,更说不得。
真要说起来,以他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比这夫子低,毕竟他已经接到密旨,这次赶到京城,便要任中书侍郎,官居三品。
但架不住这其貌不扬的岑夫子是丽竞门的人啊。
这个皇帝是唯一掌控者的特务机构真要发起狠来,可不会管你是几品官。毕竟人家只给皇帝面子,可以说他们才是皇上最信任的一帮人。
尤其是这个岑夫子,还是丽竞门的老人了,侍奉过四任皇帝,更别提还能经历康龙元年之事后全身而退,隐退至荣县养老,单凭这手段便让张嘉贞有所警觉,哪敢怠慢。
“有什么说笑不说笑的?”岑夫子冷哼一声,“老夫跟你们不一样,反正大半截身子已经埋到土里了,无欲无求。只是没办法,这辈子早已经卖给了皇家,得忠君之事。恰逢其会总不能知情不报。只要安全把这小子送到京师便算完成了任务,至于这李白究竟是不是国师所言之人,那便不关我的事了。”
语气有一丝蛮横,态度很明显,老夫已经无欲无求,完成任务便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是,你还年轻想当官想当大官,很有追求,但老头子管不了那么多咧……
这很夫子。
老人金贵,谁老谁有理。
“哈哈……”张嘉贞伽笑两声,“岑老说笑了,您老正值老当益壮之际……”
话说到这里,看到岑老夫子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说笑的意思,自感无趣,便也只能收了嘴,颇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改口道:“没错,这密旨下得着实含糊,下官也正好恰逢岂会,只要尽到责任便好,至于那李白是不是吴国师要找之人,便由得国师自行判断吧。”
……
若是李白知道他离开后老张马车上发生的一切,必然会羞惭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便好。
总是自认为演技超群,只差奥斯卡的小金人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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