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顾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湖中略显清寂的荷花。即使有艳阳照耀,它还是孤芳独立,有蜻蜓来亲近它,似乎都不管用了。
那花开完了,它似乎没有其它兴致了。
“余相顾,你咋了?”
余相顾回了神,看二人都投过来眼神。
一定是自己刚才走神了,没有接他们的招呼。
余相顾淡淡笑了笑:“刚才忽然想到了月下美人,有些失神。”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难得,你知道这个典故。”
“那是当然。”叶芾颇为骄傲,开始讲自己以前看书怎么看到了典故,然后是讲述昙花本身,君子昀也认真带笑地听着。
“其实,在昙花与韦陀的故事中,还有第三个人。”
“嗯?”叶芾不解,“拆散人的玉帝,还是普度众生却不渡有情人的佛祖?”
“都不是。”余相顾淡淡回答,“书上只记载他叫聿明氏。”
叶芾和君子昀都投来倾听的目光,余相顾娓娓讲来:“在花神昙花等待韦陀上山采集朝露,年复一年的花开花谢里,出现了一个清瘦小伙子,她见到了韦陀走后,还浅浅盛开的昙花,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哀伤?’,昙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四十年后,小伙子已经成了个瘦枯的老人,又路过昙花开放的地方,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为什么哀伤?’,那个小伙子是知道些什么吗?”
“也许呢?”余相顾继续讲着,“第三次,又是四十年后,小伙子垂危来到昙花盛开之处,还是问道:‘你为什么哀伤?’,这一次,花神还没有回答,他就圆寂了。在即将升临西方极乐时摘取了花神一起,到了佛祖面前。韦陀终于回忆起了前世种种,佛祖赐他和花神二人凡世去了断尘缘。”
“那聿明氏?他已经死了……”
“聿明氏违反了天规所以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本就凄凉,没想到还有聿明氏的成全。敢情,所有看似的美好之后都有一个人在承担莫大痛苦。灵魂的永世漂泊,那该多寂寞,多孤苦。”
叶芾瘪了瘪嘴,君子昀见着,淡淡一笑:“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我在书上看过有关十二花神的传说,约莫五六个版本,不同花神有不同的缠绵悱恻。昙花除了叫‘月下美人’,还有‘琼花’的名字。昙花与琼花,一个看似残缺,另一个完满美丽,其实讲的都是最真的爱情。一个是一生只为一次的盛放,一个是浪漫、完美的爱情。残缺的美到了极致,亦是一种完美。你看,昙花与韦陀,不正是因为这样,得到了你我、众人的喜爱?”
叶芾点点头,脸上又有了笑意。
扶狄端着相府新做好的糕点出来,三人慢慢食用。
末了,君子昀说王府后院栽种的大片琼花开了,叶芾兴致高起来,要去看看。
余相顾笑了笑:“景阳王,你这是在骗她了。”
君子昀嘴角带笑,不说话。
叶芾疑惑:“为何?”
“琼花,并不是这个季节开的。可能王爷就是想着带你去王府逛逛,或许已经准备好了比琼花更好看,比枣泥糕更好吃的东西。等你去了,不至于失望,反而会有更好的游玩体验。”
叶芾眼神在二人间来回瞥了瞥:“余相顾,跟我一路,咱们去验个究竟!”
三人成行,叶芾和君子昀稍稍在前,余相顾落后半步。
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开怀。
到了王府,后院的琼花枝叶繁茂,堪比硕树,但那洁白如玉的花儿?却是没有。
余相顾笑了笑,为自己的正确而得意。
叶芾眼神不善,等池鱼从厨房端出了凉凉的绿豆汤,三人饮了,清解了暑气,叶芾又抢着喝了一碗,玉瓷白碗,勺子碰撞,叮当作响,心情也开怀了不少。
夕阳西下,叶芾和余相顾辞行同路返回。
“你和景阳王,似乎处得不错。”
“嗯。他对人很好嘛。”
“你像韦陀。”
“嗯?”
“我说,你就像那个冥冥不知的韦陀,景阳王是痴痴盛放的昙花。”
“那岂不是很悲剧?”
叶芾眨了眨眼。
夕阳将二人影子拉长,余相顾脸上始终挂着笑。
“会好的。”
“嗯。毕竟除了玉帝外,谁都给予祝福呢。”
送叶芾回了相府后,余相顾折返,步行着回到小院落。
仆人已经点上了灯。
晚饭是在王府用的,回来后简单做了洗漱,余相顾就坐在桌案上冥想。
坐半个时辰,静静的,只有自己,每天都会如此。
余相顾很久没有讲故事了,很少有触动他心怀的。
今天他讲的韦陀和昙花,也仅仅是因为对聿明氏有感。
“叩!叩!”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何事?”
“老爷,相府的人送来了一枝荷花,说是含着苞的,明儿个早晨就能开。怕你看不到,特地折了送过来。”
“嗯。”余相顾开了门。
老仆人小心地将花送到余相顾手中,感叹叶芾有心。
说着打了水进来。
“放着吧,我来弄。”
老仆人退下了,怀里揣着块铜镜子。
这是今天下午得空出门买的,等明天托老爷替我寄送一下,给乡下的小孙女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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