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满打满算六万人,分成六个营地,尹迹州和伙房兄弟二十余人,要负责近两千人的伙食,里头包括各大将领的。
“小尹,你今早上的任务就是负责生火煮饭,这儿六个锅,都得弄好,明白吗?”
尹迹州一瘸一拐跳进去,瞅了瞅一排的大锅炉,点头。
柴火是干的,现在是七月份儿,度阳关的日头很足,树木砍了就扔在营地空处,过不了几日就晒干了。
尹迹州跳着脚出去搬柴块,刚摸上去就被木刺给划拉了口子,鲜血淋漓。
尹迹州瘪了瘪嘴,暗骂自己不中用。
撕了布条缠上,继续搬。
摔了两跤,终于搬进了厨房。
叶兴领着大帮人来,气势汹汹把尹迹州给唬了个屁墩儿。
“你干嘛?”
叶兴大声吼着:“自己残废不知道叫人啊?”
“唔……”
叶兴一个挥手,士兵两人抬一根,不一会儿就把木块子给摞到了尹迹州跟前,顺道取了斧子劈碎。
“好了,归队操练!”
“是!”
众人重新集合成一遛,跑营地那边了。
尹迹州看着叶兴领着人过去,那边的大队人立马站正了,一个个精力十足。
整个营地在黄沙和林地的交界上,背面是大片树木,荣彗郡的入口,前面是无垠漠漠黄沙,有南方敌寇獠牙。
早晨天亮到午饭时间两个多时辰,尹迹州给六个锅炉添柴忙得团团转,衣裳都给熏湿透了。
等闻着股糊了的味儿时,还疑惑地找了班长。
“你煮饭就这样干着熬啊?熬你妈中药罐儿呢!”
说着暴脾气班长就要动手。
小兵哥挡在尹迹州面前解释:“班长,是我没交代清楚。”
班,大概是熟的很,给了面子没有打下来。
“你自己去跟将军他们说!”
尹迹州有点颓丧,走到叶兴面前,低着头认错。
“报!我,尹迹州!我把饭煮糊了。”
叶兴顿时变了脸,怒容乍现:“今早上还帮你劈好了柴,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昨天那个军师走过来,语气较之前严肃了些,问道:“你以前没煮过?”
“看别人煮过,我以为简单。”
尹迹州清楚的看到,营帐最里头的叶元岑一言不发,始终沉默着,视线落在手中的地图册上,让叶兴和军师处理完了全部事情。
叶兴拉着尹迹州在全营各大将领面前遛了遛:“你这小子,这下子可以出名了。”又对火头军的班长道,“通知下去,晚饭时间提前,中午的先吃点菜垫吧肚子。糊了的饭留给这个小子解决!”
“是。”
等叶兴说完了,叶元岑又召集众人议事,似乎对发生了什么事毫不在意。
营帐的气氛冷漠得令人心惊。
全营的人,包括各大将领都饿了一下午肚子。
糊了的饭被铲起来放在角落大锅里,尹迹州一下午守在那儿,近观学习煮一顿能吃的饭。
“小尹,别丧气,第一次或多或少会有失误。将军这不是没有怪罪你吗?”
尹迹州低着头啄了啄。
晚饭后,尹迹州帮忙收拾了碗筷,坐在营帐后的沙丘上吹风。
叶兴端了一盆米饼过来:“刚烙的,尝尝?”
热乎的米饼还冒着气儿,尹迹州捏了一个,小口的吃着。
“还以为是个口气大脾气倔的富家子弟,没想到只是个受气包。”
“我没有受气。”
别人没有委屈他,何来受气?
“那你丧着个脸?”
“我做错了呗。”
尹迹州盯着叶兴:“你这人,才是名不副实。”
“喔?”
“一副凶相,菩萨心肠。”
“得了,这些都是叶将军吩咐我做的。他说他也有个孩子,如果跟你一般大,也应该是这般问题多多。”
“是吗?”
“嗯。叶将军只是看着冷漠。他教全军将士就四个字:表里不一。”
“为何?”
“他说,最能保护人的,就是骗术。”
“这样子。那你干嘛对我暴露了?”
“你是,自己人。”
尹迹州忽然落了泪。
“我觉得这里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累,但很静,静得小爷心里发慌!”抹了泪,尹迹州硬撑出笑脸。
叶兴大碴子笑了笑:“你以前过得生活太浮躁了,心里一直渴望这种安宁,可真当安静下来了,你又心里痒痒。”
好像真是这样。尹迹州扒拉着地上黄沙,把脚埋进去,又提起来,又刨坑埋进去。
“我以前认识的那些人,第一眼看的不是我这个人。你说可笑不可笑?”尹迹州自己笑了,“我长得不赖,又能言善辩,凭什么放着我活生生的人不看,先奉承上了我那虚无缥缈的身份?我心里多冤屈呀。”
“有利必有弊。你因为钱财傍身,所以能结识那么多人。但钱财,也给你带来诸多伤害。”
“大碴子。”
“得了,煽情作甚?晚上不准睡了,把你那些糊了的饭都做成米饼。”
尹迹州抓着手里饼道:“我不会啊。”
“老子教你。”
于是,一晚上,伙房灯火通明,饭香四溢。
“啊,终于弄完了。”叶兴伸了个懒腰,一同熬夜的十来个兄弟捶着腰出去打水洗脸。
“诶,你们要不要卜一卦啊?”
“遭了,穆疯子来了,我得遛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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