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蚂蚁排着整齐的队列从青年的身旁走了过去,没有一只蚂蚁去关注他,也许在那些蚂蚁的眼里这个奇形怪状的同类长的实在是太丑了,丝毫提不起一点点兴趣。
此时远处两个山岳般的巨人战斗已经结束,其中一位倒在地上阻断了一条大河,身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大河,红色的河水向着荒野间四处漫去。
站着的巨人向着青年这边走了过来。
青年心胆俱伤,撕心裂肺的大喊,喊声传到巨人的耳朵里如同蚊呐,巨人摆了摆头,带起巨大的气流,荒原上刮起了一阵狂风。
巨人低下头,看着蚂蚁一般大小的青年,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了下去。
青年的世界暗了下来。
在他临死的时候脑海里响起戏子的声音:“你看看这是不是装神弄鬼。”
戏子的食指按在面前的木桌上,青年还不值得他展开自己的世界,
只是念起念落。
……
屋子里其它明月轩的人呆呆的看着青年原先站立的地方,青年在说出那一句“装神弄鬼”后就爆成了一团灰色的雾气。
灰色的雾很快又消失,连一滴鲜血都不曾滴落。
萧白山冷哼一声,双袖疾飞。
酒馆里安安静静,连戏子木桌上的酒杯都没有移动一下。
面色大变,衣袍如风帆一样鼓荡起来,双手如光似电抓向戏子。
戏子依然端正的坐在那里,连面色都不曾变幻一下。
萧白山的双手停在了空中,抓不下去。
因为戏子的酒杯到了他的手中,来到他的手掌之上,不知何时杯子里有了满满的酒,无论萧白山怎样用力,涟漪都不曾起一丝。
酒杯重过最重的山岳,于是萧白山的手跟着落在戏子面前的木桌上。
骇然,萧白山的脸瞬间变得比最白的纸还白,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看似滑稽可笑的戏子竟有如此修为,莫非,莫非是无矩之上?
他心里冒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无矩之上,从来都不曾显现人间。
人们猜测书院的夫子是无矩之上,但也只是猜测,夫子也是很久不显人间。
但这样的神通手段,不是无矩之上又是什么?
萧白山自己已经无矩,别说一只小小的酒杯,哪怕是真的是一座山岳,又哪能定住他的手?
是的,萧白山的手被定在了戏子面前的木桌上面,别说拿起酒杯,连抽手而退也是不能。
张口想说话,萧白山却发现没有声音,不要说别人,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他说的是:“请问前辈是谁。”
但是他明明说出这句话,声带的震动准确的告诉他这句话已经出口,但是没人听见。
这句话去了哪里?
这句话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戏曲的世界,锣鼓声,唱腔声,喝彩声,嘈杂热闹。
这便是戏子的世界。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萧白山的这一句话才一传入这个世界就被就被那些嘈杂的声音淹没。
于是他只能立在戏子的木桌前,手放在桌子上,掌心上是满满的一杯酒,他低着头,如同晚辈给长辈敬酒。
戏子这才开始说话,他说的很慢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但我不想听,现在你可以动了,但不要让杯子里的酒动一下。”
萧白山的便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也发现自己能动了。
但他还是不敢说话,他还是不敢动。
如同木偶。
他已经进入无矩,自然了解一些无矩之上存在的事情。
比如说,那些人都修出了自己的世界,比如说,大河青桑那把剑的世界。
但他不知道人间何时多出了戏子这样的一个无矩之上。
戏子这才有些满意:“太阳下山,光明来临……,”
此时外面一片漆黑,他却说光明来临。
“光明也不是这个世界的终点”戏子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并没有打算让萧白山插嘴,“
当光明过去便是永夜,”
“永夜是永远的黑夜,没有阳光,没有光明,没有生命,大地一片死寂。”
“但永夜也不是世界的终点,”戏子的声音终于起了一些波动,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永夜过后……,”戏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声音中竟然带上巨大的恐惧:“永夜过后……永夜过后……”,‘噗’的一声,一把铮亮的杀猪刀插在戏子面前的木桌上。
屠夫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你忘了当初立下的誓言?”
这是屠夫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和戏子说话。
和屠夫同桌的三人觉得惊奇,看了过来。
酒馆的老板不再摆弄他的酒瓮子,抬起头来,许是戏子的话给了他太大的触动,脸上的皱纹急促的颤抖,那些皱纹便像是一座座高山不停的晃动。
他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酒杯,一个比戏子的酒杯更精致更漂亮的酒杯,酒杯里空空如也,没有一滴酒液。
酒杯口面向着戏子的方向。
戏子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小家伙和他背后的宗门有趣,或许能够为我们……”,他话没说完,屠夫的杀猪刀刃上游过一道寒光,酒馆老板的酒杯上面的空间开始扭曲。
与屠夫同桌的三人站了起来。
戏子有些愤怒,但同时面对四人,他没有动。
他们是和他同一个时代的人。
戏子沉默下来。
萧白山轻轻的放下酒杯回到自己的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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