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将离开这个国家的斋藤裕二和自己间的关系则不同,是完全地结束了。
不管发展得再顺利,再怎么巧合,也不可能回到现在的关系。
……虽然很可惜,但也能接下这份遗憾。
“好,那走吧。”
不再去整理那团乱麻,安提一刀了断那份无聊的感情,迈开步子。
那旁边,斋藤裕二的身影如影随形。
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分钟的路,斋藤裕二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安提怒火满腔,自己虽然真的只是一点点,但多少有在为今天的离别难过,这个男人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留恋嘛。
“虽然本来也没期待过这种能面无表情从大楼上徒手跳下来的人会有什么纤细感情就是了……”
随意爆出的怒语,却让安提突然想起某些事情来。
不,应该说是终于意识到了。
关于曾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做出一些很伟大的事情的斋藤裕二是什么人,为什么斋藤裕二能做到那样的事情,只是山里长大野孩子的缘故吗?
疑惑至今的问题,一直被搁置没有获释的机会。
如果去了中国,那大概是再也没有问到的机会了吧。
“等等。我最后还有一件想问的事情。——你,你在山里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斋藤裕二被这么一问,前胸贴后背地停了下来,一脸至今为止都没见过的辛酸表情。
“好无聊哦,这个问题。”
“早告诉不要期待什么有趣的话题了嘛。反正我们也再也不会见面了,就算现在告诉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
并不是感到无奈,而是事到如今才察觉到这一点。
从今之后安提会继续在日本当她的天选“者”,而斋藤裕二则会和玛雅、张均一起回到中国,也许还是在汕头的小窝里过着他们动荡的生活,那里还有一对互相不对付的怪组合在等着他们回去。
但是,这两个未来不再会有交点。不管斋藤裕二怎么努力,也再都无法改变安提独来独往的个性……
想到这里,他终于感同身受地明白了“忘却”本身的残酷。和余秋源那种彻底忘记一段记忆想不起来是不同的,逐渐在岁月中模糊了对对方的印象,然后因为年岁的增长而彻底地磨去对某个人的记忆,这也许才是最残酷的。已无法掌握未来的走向,无论机缘做了多么美好的努力,也不可能回到和今天同样的状况了。
今天走的这段夜路,简直和互相目送对方去死的葬礼没有两样。斋藤裕二杀死了一个名为安提的少女,而安提也杀死了一个名为斋藤裕二的青年。那之后,不会有什么留下。
“所以那之前我才想听听看。如果不想说,剩下的也就只有直接往洋馆走这个选项而已了。”
“……唔,虽然是些无聊的事情,比起什么都不说要好。”
斋藤裕二喃喃地走起来。这次是安提跟了上去,走在身侧。
还有几分钟就要走到了。天冷的关系,两人的白色吐息映在昏暗的夜色中。
稍微回头看了安提一眼,斋藤裕二的故事比起讲述更接近某种自白——他似是为一个冗长、粗糙的老故事书翻开了第一页。
“住在山里,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每天学着同样的事,在那里是没有明天的概念的。清晨开始,夜晚终结。每一天和之后的一天都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也没有什么今后的梦想之类的东西。期待明天的到来什么的说法,我好像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到的。一开始很不习惯,也没想去习惯。但大家都开心地说着明天见明天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像做梦一样看着这些事情。”
斋藤裕二边走边说着,也不看安提,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前面对着黑夜说着。安提则默默倾听着,赞同或提问现在都是没意义的行为。
“吃的嘛,起初完全是靠着露水或者一些水果充饥,直到学会了狩猎才慢慢敢去抓一些体型小的动物,当然,狼啊虎啊什么的自然是能避就得避。为了不挨饿,有时会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不管怎样,我一半的生活就是这样过的。”
斋藤裕二还是那样看着前方。没有什么痛苦回忆的样子。安提听来是非人居住的环境在他看来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反而有几分缅怀过去的模样。
但再之后的的叙述,就慢慢有了苦涩的意味。
“还有一半么,就是学习自保的授业了,和现代社会教的东西比起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比如单纯地学习身体该怎样运动、好好地观察、思考其他生物的运动方法之类的。纯粹的重复运动罢了。踢起小石子的同时在森林里跳跃,做着这种意义的事情。”
“开始学习之后就没日没夜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多余精力去管,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以后很久没吃饭了,真是的……然后是终于吃上了饭的感慨。现在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啊。不过对于在山里过活有帮助就是了,那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活着就是这么回事,像现在这样走着呼吸着,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那不对吧,斋藤。”
斋藤裕二平淡语调中的异常被安提毫不留情地打断。走着走着,他忽地转头面向正在点头的安提。
“这种说法很奇怪。那不是仅仅用来自保的智慧,还有别的用途,而且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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