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业此时能来,是因为李曜见天子已然出奔,才收了一些手段,让他出发。此时他见天子如此狼狈,竟不顾礼节,慌的赶忙跪下请罪。天子笑而搀起,忙问克用军中事。张承业回道:“李克用正由同州攻打华州。得知陛下被迫南幸,特遣使来问安!”
张承业身边二人忙上前参拜天子,一人道:“臣河东李袭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人道:“臣陇西郡王帐下史俨,奉大王命来护卫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子令二人“平身”。李袭吉、史俨谢过。
李袭吉说道:“我家大王听闻陛下南下,心中非常不安。却又担心别人说他有挟天子之嫌,故而不敢亲自来见驾。有奏疏在此,呈请陛下御览!”
天子接过克用奏疏。见疏中所奏,多是安慰之辞。并请陛下遣使监河东军,以释嫌疑。最后说道:
请待臣平定三藩,再迎圣驾归阙。
天子道:“现今所急,岐、邠之众。朕当拟一手诏于李卿。”并尊李克用意思,加张承业为河东监军。张承业从此与河东结下终身渊源。
李克用进驻同州后,回想二入关中时导致僖宗二次西幸,此番更是有所顾忌,因而是要等天子诏令后方敢再定行止,或入京,或攻邠、岐、华。不料请安诏尚未送达长安,已传天子被迫南幸,克用自然是要直赴南山迎驾了,那就得过华州境,因而率兵攻打韩建,张承业三人方才能顺利到达石门请安请旨。之所以在奏疏之后加上“请待臣平定三藩,再迎圣驾归阙”的话语那也是试探一下天子的主意。
那华州城并不高大,怎能经得起鸦军的猛烈攻势。眼看城池不保,韩建心想十多年呕心沥血就要付诸东流,即惶恐又不甘,但想来想去也是无计可施,竟于城上下跪,作起妇人姿态来,向李克用哭诉:“仆对大王未曾失礼,大王为什么要来攻华州呢?肯请大王饶过华州军民。”
李克用回道:“公作为人臣,逼迫天子,公若有礼,谁人无礼呀!”
韩建无对了,只把脸涨成了猪肝,羞愧的既要自杀。就在这时,却听见城下数骑奔来,高呼请李克用接招。
来人正是张承业、李袭吉并几个随从护卫。李克用见天子诏来,忙下马跪接。张承业念道:
朕以王行实、李继鹏为表里之jian谋,纵干戈于双阙,烟尘倏忽,动杀纵横。朕偶脱锋镝,遂移辇辂,所为巡幸,止在近郊。盖知卿统领雄师,驻临华山,期卿以社稷为忧,君亲在念,速议躬行。卿宜便统貔貅,径临邠、岐,荡平妖穴,以拯阽危,朕所望也。
……
李克用见诏只好从命,罢攻华州,韩建方捡回一条小命,想到方才如此丢人,对李克用即怕又恨。
李克用移师中渭桥,派周德威攻兴平,李曜攻盩厔。李茂贞着李继鹏率兵迎战。兵才交战,岐人大败而回。李继鹏向义父解释是:“李存曜麾下皆鸦军jing锐,委实勇猛,孩儿这才不敌。”
李茂贞大惊,说了一句:“我儿无罪,待为父亲亲自去敌那李正阳。”却又报泾原节度使张鐇,保塞节度使李思孝,定难节度使李思谏听闻关内大乱,也纷纷奉天子诏书,以勤王之名出兵,yu跟着李克用分杯羹。张鐇已将兵马控住凤翔要道,断了岐兵归路。
李茂贞这才开始惧怕,又唤过李继鹏道:“事急矣,我儿就于今ri报效为父!”说完,一刀下去,义子人头落地;然后派使臣奉表送达行在,称罪天子,自收军西去,要战张鐇,夺回凤翔要塞。那奏表是这样写的:
阎珪贼子,目中无君无父,先蛊惑臣兴兵犯阙,臣自是不从。未料其竟敢怂恿部众胁迫于臣,擅盗臣符印,yin结邠、华,兴兵犯阙,劫持天子,箭she君父。臣早yu除此恶贼,只是不得时机。所幸苍天生眼,此贼终为臣所除,故而敢于君父面前请罪!今臣已班师,固当忠心为国驻守藩篱,矢志不移!
他说的阎珪,即李继鹏本名。天子将奏表示于延、丹二王道:“二位大王可相信李茂贞所说。”丹王李允不屑道:“自然不信,然而陛下权可相信。”天子听不明白。
延王李戒丕解释:“李克用强于李茂贞百倍,李茂贞敢挟天子,李克用如何不敢?若邠、岐二镇都被李克用吞并,天下谁还能制他?”
天子迟疑道:“只是张承业力保李克用,朕也相信他是个忠臣。”
丹王顿足道:“陛下好糊涂!除我等宗室亲王外,谁能真正对李唐忠心?张承业不过太原一走狗,他说的话只是看似有理,岂能尽信?李克用目前诚输忠心,陛下可以用他;但倘若让他拥有关中,就未必继续忠心了,陛下也难免作了引虎驱狼的笑话!”
延王又接道:“陛下前ri在子午谷,天气异热。异热乃是‘近阳’的缘故。取我社稷的,或许就是晋阳,陛下还须得早作防范。”
不得不说古人迷信,这一番说辞令李晔不得不信,只好问二王如何防备李克用?二王表示自请往克用军中“效力”,以监其军。而此时,李曜正在军中密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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