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夏婵坐在窗前,打开那本红皮笔记本,看着扉页上骆宾王的这首诗,这是父亲抄上去的,笔迹刚劲有力,气魄非凡,这笔记本是她父亲留给母亲和她惟一的东西,也是母亲弥留之际叮嘱她,如果有一天见到父亲,一定要交给他的东西。而整个本子除了扉页这首诗和尾页的一首诗外,其它都是一些画,第一幅画,画在骆宾王诗的下面,是一粒蝉,系在高枝之上,薄翼微张,显意却又真实,仿佛能听到它的嘶叫声,其它都是些风景,有山,有水,有花,虽然都是寥寥几笔,却十分生动有趣,如果仔细看,这个旧本子前面几页,包括这首诗都曾经撕碎过,又被人细心的粘合好的,夏婵再次翻到未页,妈妈娟秀的字体跃然眼前,那是她始终读不懂的一首诗……奶奶的咳嗽打断了夏婵的沉思,夏婵立即收起本子,端坐桌前,屏住呼吸,窗外树上刚还尖叫着的知了这时也配合的忽然没了声响,一会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开了,奶奶的声音传来:“那个事,想的怎么样了?余家人带话来了,挑个日子先给定了,今年过年时办喜事。“夏婵回头,露出笑容:“好的,我也想通了,就这么办吧。“奶奶倒是楞了一下,干咳了一下道:“想通了?想通了就好。”
树阴下,两个少女躺在青草地上,夏婵穿着件浅红色碎花衬衫,配着白色的裤子,显得特别清爽,彼时微风拂过,阵阵草香,令她觉得心旷神怡,不禁闭上眼睛,享受这惬意时刻。石琴则穿着一件天蓝的短袖,套着一件黑裤子,嘴里含着狗尾草的梗子,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你真的要嫁给余小川?”石琴忽然发问,瞪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头看着夏婵,夏婵眨了眨眼睛看天上悠悠白云,不说话。小琴见没回应,翻身侧躺,吐掉狗尾草,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点一下夏蝉的额头连珠爆似地发问:“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怎么想的么?你不读大学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找你爸爸么?”沉默了一会儿,夏蝉双手抱头,坐了起来:“当然要,我决定离家出走,自己找到那个学校,看有没有机会继续读书。”石琴闻言也是一骨碌坐起,惊道:“离家出走?!”“对!我叫你出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小琴原本红红的脸失去血色:“好,好,我自然是不会说的,可是,你都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万一丢了怎么办?听说还要坐好远的火车才到?还有,你你有钱么?”夏婵又躺回草地上,看着蓝天,悠悠道:“我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多,去了再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就算死了,也比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强啊。”小琴支吾道:”其实,小川他也还好啊,而且也读过不少书,你,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你真的忍心…真的敢离开簸箕洲么?”夏蝉坐起,双手扶住石琴的肩膀,很肯定地对她说:“是的,我是一定要走的!”石琴低下头,她心里也一直都明白,夏婵总有一天要离开簸箕洲的,夏蝉自小与她一起长大,但与她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夏蝉再困难都想办法读书,而她,原先成绩与夏婵不相上下,却因为父亲一句:“女孩子读太多书有什么用。”就中途被迫辍了学,她连挣扎都没也挣扎一下,倒是夏婵跑到家里和她爸妈告求了半天,为此夏婵还掉了眼泪,她倒安慰起了夏婵:“夏婵啊,你莫哭,我在家呆着也挺好的。”此后,读书便成了石琴心里头的一个美梦,她把圆梦的事交给了夏婵,看到夏婵得高分,得奖状,她便特别特别的开心,夏婵把奖状放抽屉,她总是不许的,小心翼翼地熬好米糊,将夏婵把奖状贴在墙上。石琴脸色渐渐红润,衬得眼睛里晶亮亮的,她说:“小婵,我也存了些钱,你都拿去。明天路上,一切小心。”
夏婵偷偷坐上了最早一班船,驶离了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江心小洲,虽然前路茫茫,但她心里却充满了希望,虽说生活了十八年,但除了小琴,夏婵对这座恬静美丽的江心小洲没有一丁点的留恋,自九岁时妈妈过世,小蝉便成了孤儿,妈妈将她托给王奶奶,王奶奶是一个寡妇,当时带着自己二十好几的儿子住在村尾一个破屋子里,妈妈病重时,举目无亲,是她过来照顾,妈妈便将她与这座小楼房小院落以及全部家当一起交给了王奶奶,当王奶奶再三答应会让小蝉读书时,妈妈方才闭上了眼睛。
小时候她就常和小伙伴们采野菜坐船去集上卖,别人为难她,要称二斤二两二钱,她都可以立即算出多少钱来,一样是吹江风,饮江水养出的孩子,夏婵却比其它孩子显得白皙,这点随她妈妈,大大的眼睛,秀气又机灵,所以她的菜总是第一个卖完,妈妈在时,将这些当做对她的锻练,夏婵记得妈妈替她点着卖菜得来的钱:“婵儿收获不小哦。”夏婵骄傲地说:“妈妈,我早和他们比过了,我卖的钱最多呢。”妈妈又把她揽到怀里;“我的婵儿最棒了,要记得,人生天地间,求人不如求已,我的婵儿大了要做一个自立的人。”虽然记忆里,妈妈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但妈妈的话却一直刻在她心里。妈妈过世后,在王奶奶手里过日子,夏婵除了做各种家务,也会被指派协助大魁一起捉鱼摸虾去补贴家用,然而被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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