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得没法说!
我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父亲这个好字。他们闲聊到中间,我拉过叫于化的警察,悄悄问,那个张德,最后怎么处理了?
哪个张德?
放羊的张德啊。
嘿,你是说巨六家那档子事啊。叫于化的警察告诉我,张德最后是来涣子拉走的,来涣子雇了车,不等大雄小雄知道,就把张德从殡仪馆拉走了。张德还是化成了水,天太热,路太远,还没拉进山里,张德就化成了水。
也难怪,放了足足六个月呀,把一群羊都给放没了。叫于化的警察叹了一声。
那……大雄跟小雄呢,要到钱没?
你是说那两个浑球?呸,钱,能给他钱,我于化成什么了?把他们关了十五天,有的没的全说了。无义种,这两个无义种!叫于化的警察跟父亲一样生气,气还没生完,很快又叹了一声,闲的,关一月也是闲的,放出来还是那样,那个石秀,那个石秀也死了。
石秀是在第二年春上死的,说来真是难信,石秀居然跑到了沙湾村,居然跑到了巨六家,一进门,就给巨六家的跪下了,求求你们,收下我吧,我不要工钱,我给你们放羊,给口饭吃就行……
巨六家的眼泪哗就下来了,她还哪有羊,那一群羊,除了顶殡仪馆的费用,除了让警察办案子,还剩下几只?大雄跟小雄一放出来,就跑到他家,说买羊的钱不给就不给,放羊的钱总得给吧?说完,硬是拉走了几只。巨小六看不下去,巨小六早就看不下去,那可是他未来的媳妇儿啊,硬是让一个放羊的张德给糟蹋了。巨小六提上棒,一通乱打,就把可怜的几只羊全给打死了。
石秀还跪着,疯疯癫癫的巨小六跑进来,一听他是张德的女人,猛地给扑过去。你个丧门星,害得我家还不够呀,说着一脚踢过去。张德的女人石秀呻唤了一声,地上滚了两个蛋蛋,腿一伸,没气了。
临闭眼时,张德的女人石秀听见一句话,自个骂张德的话,你去死啊,还活着做啥,你前脚死,我后脚跟来。
叫于化的警察还在讲,他在讲巨小六的事,父亲却断喝一声,讲那些顶屁用,都说要生儿子,生下儿子有啥用!
生下儿子有啥用!一路上,我脑子里响的都是父亲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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