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那个除夕夜。
人影未至,一柄长刃裹挟着烈焰,掣开蚀骨寒风,伴随尖啸袭来。
「故技重施罢了。说到底,没有了镜返老鬼给你的便利,这等攻击实在是太孱弱了!」罗夕夕心底自语间,单手以防御之势承接下袭来的“火蛇”,瞬时,剑刃与臂铠对撞,惊起火花无数,熔穿飘零的雪花,泛起涟涟白雾。
待到剑刃的攻势已尽,火焰消散,罗夕夕手腕再一甩,便将长剑击回。剑刃立地有声之时,寒风早已撕开温热的白雾,若直视少年前方,有二人,不过四五丈处。
正是殄才与雍才。
“受陛下之命,前方七日之内不可通行。七日之后,我们将护送你们一同离开。”殄才挥手召回长剑,收于腰际之鞘内,并未再举措。然而此时的他,发型有些凌乱,神情也稍为憔悴,与前两次见面时相比,锋芒之气荡然无存,但话语中的的坚决却是相当明显。同样,他身旁的雍才看起来面容苍白,气色更为不佳。
还没等罗夕夕开口,辰百艺便上前,首先抢过话茬:“等等,你这是出于什么理由,才能人迟剑先至,生怕不能让我们早早赶去投胎似的?是你存心想报复呢,还是你们[鞘]的礼数一贯如此啊?”
殄才闻言,沉默数息,低头望向腰际,摩挲剑柄良久,叹道:“抱歉,我无意……但这与[鞘]的作风无关。”
「距离……没把控好……本想只投掷到他们身前……」殄才暗自回顾。
“嗯?这可不像之前的你啊。得了!废话少说,陛下之命……阻挡我们的理由呢?”罗夕夕收回臂铠,袖手怒视,质问对方。
“这……”殄才无言,毕竟异止帝当时也并没有给他们什么理由,反倒是他们自己选择了绝对的服从,没想到在这里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你们没有知道的权利。”看到哥哥对此问难以作出回复,雍才上前。
“那就你们的话就不可信,让开!”罗夕夕轻蔑地瞟了二人一眼,抬起下巴,呵斥道。
“恕难从命。”兄弟二人齐答。
“还是免不了要来硬的吗……”见状,罗夕夕再次唤出青色臂铠。
“我们无意争斗,但如果无法避免,那也只好作此下策。”殄才、雍才二人扶上腰间的剑柄。
周围的零源聚集度骤然升高,并开始不断化为真气,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从头到尾不明所以的晔初终于站不住了,她跑到双方中间叫停:
“等一下等一下!到底怎么了嘛!有些妖族一言不合开打就算了,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也这样!”
罗夕夕很快反应过来,的确,带着一身修为都几乎被化形花费干净的晔初,在对拼之余自己根本无暇顾忌她,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同样只有觉境的辰百艺了。
“看来一个小姑娘都比你要理智得多啊,”殄才松开握住剑柄的手,讥讽道,但随即他就从晔初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请问……”
“她是谁与你们无关。”辰百艺迅速上前把晔初拉了回来,并告诫她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我知道我知道啦……可他们是谁,为什么突然要拦我们去路?”晔初不解。
“我……一时半会还真没法跟你说清楚,不过你现在可以把他们当成敌人。”辰百艺勉强作了不成解释的解释。
“百艺,那现在只好等七天了,你觉得呢?”既然不方便打,也过不去,那么就只好暂时妥协。他知道,当然,若是选择等待,那么此处恶劣的环境是不适合久留的,要安度七天,只有回到平坦的山脚下。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每当罗夕夕想起他带着辰百艺和晔初两个人也是爬了七天才登上此处,他的脸皮就不由得一阵抽动。更何况……上山容易下山难。
当然,那七天里,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试图让辰百艺和晔初先修行至锋境,再依靠比觉境雄浑数倍的真气来轻松地加快行程。毕竟此境中的零源浓度上佳,借助其优势理当能使修行事半功倍。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从辰百艺到达觉境后,每当辰百艺试图运转心法吸收零源修行,总是会引来蚀源风暴,而且这些宝贵的蚀源总是被他身后的清辰刀给抢了去,使得辰百艺的修为寸进不得。因此,罗夕夕大骂“邪门啊”。
然而晔初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去。
是罗夕夕低估了这里零源组分的混乱及狂暴程度。本来,只要有异零源存在的整片区域中,普通零源基本不会存在或是含量极低,且呈易受环境影响容易改变性状成为异零源的畸变态。可是此处的零源组分混杂了几乎所有种类的异零源,并且每一种的浓度都高得离谱。就算晔初尝试着运转由罗夕夕提供给她的最低级的心法,吸收一小缕零源,也还是让这股不安分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罗夕夕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专攻医术,小晔初的真气回路当场就得被撕裂。
而他自身,也是靠扶摇宫心法的特殊性,才得以滤掉境中零源不安分的东西完成正常修行。
「我太难了!」那七天里,罗夕夕曾不止一像次这样寻求着“自我救赎”。
“喂!喂!你没事吧?愣着好一会儿了哦!”辰百艺在罗夕夕眼前频频挥手,终于把他的的注意力拉回当下。
“啊……没事,既然要等七天,那得先找个稍微像样点的地方待着不是?啊哈哈哈……我刚才就在想这个呢。”罗夕夕为了避免尴尬,慌忙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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