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爪子,随意地印出了一朵黑色的梅花。
蓬松松的尾巴,无端地扫过了莹润如玉的脸颊。
我垂了垂眼皮,面色有十二分的不虞。
这多毛崽子,果真不讨竹子欢喜。与那黑圈熊,也算的上半斤八两。
“下去,”
我抬了抬头。
十分不客气地说了句。
小狐狸崽子闻言,噌的一声,松开了脖颈,跳到了地面。
它化作人形,眼中开始泪盈盈的。皱了皱秀鼻,可怜兮兮地朝我望去。
这般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真似那小白兔儿遇到了大灰狼。
啧啧,不打一顿,都对不起自己。
我揉了揉眉眼,勉力地稳住了呼吸。瞧她一脸委屈,胸中一团怒火平地窜起。
“又抽什么风,这种三伏火燎的天气里。你去门口站站,还有谁神经兮兮披着张狐狸皮,”
她撇了撇嘴,旋即低下了小脑袋。指尖上的发丝,还在不断地缠来缠去。
如蚊的声音响起,她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我……我还不是关心……关心你,再说了,我去了还能……给你背点东西!”
“哦,是么?”我上前一步,径直朝她那处走去,“嘘,盯着我的眼睛,再给我说一遍。方才的风太大了,我竟没有听清去,”
双手环住她的脑袋,她呆若木鸡缩在一起,脸也不敢抬起。
“是……”
她说。
有气无力的。
“咦,怎么了?害羞了?这可不像平日的你,”轻轻捧起她的脸,眼中乍然深情款款。
酝酿良久,我倏然地,吐了一口气。
“啧啧,满口胡言,满口‘狐’言,这话说的,果然是不假的。你打什么主意,心里没点数吗?还是你当我,眼睛是瞎的,”
“那……那又如何,”
她抬了抬头,突然握紧了,圆嘟嘟的小手。
恶狠狠地剜了我一下,她咬牙切齿地对着我说:“我喜欢他,你管的着吗?我告诉你,别想甩开我去!”
哼!
她气哼哼地走了。
我:“……”
神经兮兮。
我甩了甩袖子,离开了此地。
……
卢小公子,今年二十有余。刚刚行了及冠礼,也才过了三个月而已。他整日悬梁,枯坐在南厢小书房。不是读书就是识字,生活全无半点乐子。
唯一算得上兴趣,就是拿着笔吟诗作画去。
别看他呆头呆脑,画工却是高超的不得了。一点儿也没有,沾染上他的傻里傻气,反而形神俱在,活灵活现的。
深深浅浅的水墨,在宣纸上挥洒自如着。那石上的小虾,正抖着须子往前方爬。那水下的寒鸭,仿佛下一秒就要浮出来啦。
这等画技,世人皆以为。没个三五十年的累积,是断然不可能练成的。
是以,当公子安的画作,流传到坊肆中去。众人一致认为,这个某位名家的匿名手笔。
直到,公子安的画卷,整整一年半没有出现。便有那有心人,刨根究底追本溯源。才恍然地发现,公子安竟是卢子安。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此时此刻,卢子安正躺在病床中。
是以,便有了此行。
原因无他,这两位四体不勤,五谷也不见得能分,下界吃喝又玩乐的天族殿下。
非要向我证明一下,他们二人也是精通十八班武艺,随随便便地斩妖除魔,就能甩我十八条街去。
尤记得出门前,这位重其二殿下,素来看我不顺眼。今日竟破天荒地,主动与我说了句。
他将下巴高高扬起,眼皮跟着耷拉着下去。缓缓地吐了口气,他异常高傲地,对我赏赐地说了句。
“这人界的凡夫俗子,素来识不得什么货。你这个搓泥团子的,也能随随便便捧上天去。”
“本宫只要一出马,就没你们这些废物什么事了。哼,本宫就赏赏脸,今天与你赌上一局,”
呃,这脸可不可以不要,你自己拿回去用着就好。
“咳……咳,那个……殿下,先听我说,”
我扯了扯面皮,尽量地流露出十二分善意。
“不用谢本宫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他抬了抬面皮,唇片微张,施舍地说了一句。
也不知他与蠢狐狸,说了些什么去。这二人瞬间结成同盟,誓要让我明白何为“能力”!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二人簇挤着推出门去。直到他二人的马车,卷起万点尘泥扬长而去。
我才恍然发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突然,一张莹润的手掌,遮住了面前的光线。
我顺手将其拨开,抬起了有些作疼的脑袋。
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弯起了红润的唇角:“又在想什么?还是在担心着什么?你且放宽了心,有我一路陪着你,自然不会输给他们去,”
摇了摇扇子。
他的身上分外祥和。
仿佛有一道阳光,将他里里外外地包裹着。
将身子斜斜地,倚在了马车榻上。他倏然地,闭上了眼睛,卷长浓密的睫毛,暗暗地投下了一道阴影。
耳边渐渐,有了匀称地呼吸。
我拨下帘子,闭目眼神去。
车轮轱辘轱辘地,滚过了重重的闹市。
再睁眼时,马车已经,行进了梧桐巷子。巷子尽头,便是卢老员外的府邸。
此时卢府的门前,已经里里外外围地水泄不通。
他站在梧桐树底,负手而立,逆着光朝着,众人聚集处看去。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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