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牧只能转身离去,他决心再去无人的街上碰碰运气。
“喂!”沙沙叫住了他。
“你要打探的消息我知道,但我不卖消息,我只会考虑在床上把你想知道的消息告诉你。”
余牧回头,沙沙已经躺倒在了床上,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身上的丝巾也已经不见了。
四目相对之后,余牧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云雨过后的床铺稍显散乱。余牧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让人猜不透他现在的感受。一只顽皮的手正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圆圈,沙沙像只慵懒的猫一样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身旁这个男人的体温,她的额头挂着不少汗珠,但她还在用眼睛撩拨着自己床上的这个男人。
余牧没有想到,在他眼中第一印象直接而泼辣的沙沙在床上却是极尽温柔。余牧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无私的奉献给自己。
“你在想什么?意犹未尽?”沙沙捏了捏余牧的鼻子娇笑道。
余牧笑笑道:“我没有想到你原来是个这么温柔的女人。”
“女人在床上和床下是不一样的。”沙沙把脸贴在余牧的胸膛上。
余牧道:“男人也是。”
沙沙轻轻咬了一口余牧道:“现在你可以问你想问的问题了。”
余牧道:“我想问问要穿越沙漠商队会去哪?他们走了多久了?”
沙沙道:“你也要穿过那片沙漠?”
余牧道:“我要去天山。听说要去天山就必须穿过那片广阔的大漠,而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支经验丰富的商队同行。”
沙沙颇感兴趣的问道:“你一个人去天山干什么?”
余牧道:“替朋友办件事。”
沙沙道:“我确实知道其中一支商队的安排。他们昨天才走,要在河渠镇待到初九,然后才穿过沙漠。”
初九。
余牧算了下日子,他还有几天的时间。
“河渠镇在哪?”余牧还想再打探点消息。
沙沙道:“河渠镇是沙漠边上的一个镇子,也是那周围唯一的一个镇子,大部分商队都会把那里当做穿越沙漠的最后补给和休息的地方。从这到河渠镇很远,你一个人很容易迷路。柜子里有一张地图,你可以带走,一定要照着图上的路走。”
得知消息的余牧起身便想穿起衣服。
沙沙惊呼道:“你干什么?!”
余牧道:“当然是去河渠镇。”
“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我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般无情,走的这般快。”沙沙幽怨的眼神如同一潭深水。
余牧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我怕在这里待久了,你不让我走,我也不想走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好听些。
沙沙突然哽咽道:“我不会不让你走的,也不会要你的银子。我只求,只求你多陪我一会儿,哪怕就一会儿。”
她的脸上满是恳求之色,既真诚又惹人怜爱,让人不舍离去。
男人通常都无法抗拒这种表情,余牧或许可以,但他还是躺了下来。
沙沙道:“我是不是,一个可悲的人?”尽管她成功的把余牧留了下来,可她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你是不是从未见过像我这般不自爱的女人?”她凄然一笑。“听我谈自爱是不是很可笑?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居然也配说自爱?”
“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自我出生以后我就是一个灾星,一个不祥的象征。尽管我害死了我娘,但他还是对我很好,尽力把我养大。可我把他也害死了。他死之后,再也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我每天只能偷偷从窗户缝看外面,看他们都离我远远的。所以我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我勾引路过这里的每一个外地人,我只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换一会儿和别人接触的时间,换一点点爱。我爱他们,我爱每一个上过我床的男人,我愿意为他们去死。他们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是爱我的,至少有那么一瞬间。”
她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麻木,但她的心里却满是伤痛。这里的人每日每夜都在折磨着她,她也在折磨自己。
余牧轻轻把这个命运凄惨的女人搂在怀里,他期望自己能给沙沙一点温暖。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地方。你可以去中原,去找一个会有人爱你的地方。”余牧有些迟疑道。
沙沙笑了,如同一个顽皮而天真的孩子。“这里是我的家,离开家我还能去哪儿呢?”
她还能去哪儿呢?
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儿?
突然她一把用被子蒙住自己。
“你走吧,快走,现在就走!”被子里传出她颤抖的声音。
于是余牧只能走。
你问那世上最孤单的是什么?
最孤单的是那流浪的风。
你问那世上最孤单的是什么?
最孤单的是那没有家的人。
你问那人他的家在哪?
那风却吹散了他的回答。
余牧骑在疲惫不堪的马上,唱着不知所谓的歌。歌是他刚刚编的,不知怎的,这曲这词他就这么唱了出来。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浪子,可余牧不是,他还记得自己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能随时回去的家。他想有这么一个地方,在你无助的时候,想逃避的时候,无处可去的时候,你能躲在那里面。它会包容你,温暖你,让你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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