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连续走了老刘奶奶和老疯子,这让整个村子一时间缓不过气儿来,老少爷们儿们的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一样不轻松。
“这俩人一走,整个村子里少了很多东西一样显空了。平日里,老刘奶奶这家走走,那家串串,顺便帮手做点儿啥活儿。老疯子整天在村子里这儿一嚷,那儿一骂的。这两个人这么走了,心里还怪想她们两个的。”陈二嫂子看着从外面回来的陈二哥,叹了一口气说。
陈二哥看了一眼陈二嫂子,说:“是呀,有老刘奶奶在,她能帮着过村子里不少人家撵个鸡赶个狗的。谁家要是人手儿分不开了,她还会搭一把儿。虽说老刘奶奶人老了,没啥力气,可有她那一把儿帮衬,人就能缓过气儿来。”
“我咋的听说老刘奶奶并不算老,是身子骨不好,显得老了。”陈二嫂子皱了一下眉疙瘩,看着陈二哥说,“听人说老刘奶奶的事儿都在那个本本上写着了。”
“说到这儿,我想起了三神经,那个东西真不是个玩意儿,还怀疑老刘奶奶不是个英雄。我就琢磨着哪天生产队不能出工了,去卧龙寨找咱那个表兄弟过来,当着全村的老少爷们们把老刘奶奶的那个本本儿上写的字都念给大家听听,让他三神经没个屁放。”陈二哥有些生气了。
“你跟他三神经生哪门子的气呀,他就那个德行。”陈二嫂子见陈二哥脸上有些难看,劝了一句,说,“他一个人不认为老刘奶奶是个大英雄又能咋的,只要村子里的人承认老刘奶奶是英雄就成。”
“当时我看见三神经那嘴撇的跟破鞋底子抽了似的,真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刮子。”陈二哥气儿不顺地说,“谁看到他当时那个样子,都会想上去扇他耳刮子,他还蹦跶着要对赵大牙动手呢。”
“你们几个呀,跟他较个啥劲儿呀。”陈二嫂子看了看陈二哥,“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谁不知道他的德行?跟他较劲儿,丢咱的身价。”
陈二哥听了女人的话,点了一下头,回着女人的话说:“也是!”
“我说呀,这两天咱家这个娃儿咋吃奶的时候老是往外呛奶呀?是不是着凉了还是咋的了呀?以前那三个孩子可没有这事儿。”陈二嫂子见男人消了对三神经的气儿,话就扯回到了自家的孩子身上。
“这个我哪儿知道呀,要不咱就请个先生过来给孩子看看。”陈二哥皱了一下眉头。
“我就琢磨着这事儿呢,这孩子老是呛奶也不是个事儿呀。”陈二嫂子盯着男人说。
“我这就去请个先生,趁这个时候收工吃饭,晚晌就没工夫了。”陈二哥说着就出了门。
陈二哥走出村子不大会儿,远远地瞅见赖宝庆的女人手里牵着赖毛在一个十字路上站着,赖毛面朝着老疯子吊死的地方。他心里马上就清楚了,这是赖宝庆的女人在给赖毛叫魂。前两天赖毛给老疯子吓着了,要这样连续叫上三天,才能把赖毛吓走了的魂儿给叫回来。给人叫魂的时候周围不能吵闹了,不然的话,吓走的魂儿就听不见家人的叫喊了,也就很难回来了。他绕过赖宝庆的女人和赖毛,斜插着一条小路去给自己的孩子请先生了。
赖宝庆的女人先是弯腰在地上用树枝子画了个圆圈,又在圆圈里画上一个十字架儿,赖毛面对着掉魂的方向站在这个十字架上。待赖毛站得稳了,她开始嘴里念叨着一些祷告神灵的话,念叨一阵之后,她向着赖毛丢了魂儿的方向伸手一抓,然后把抓的魂儿往赖毛的后脑勺上一放,同时嘴里喊着:“赖毛,来家了!”她这样喊上一句,赖毛随口答应一句:“来了。”赖毛回答之后,她就一手捏着赖毛的一个耳朵垂儿,嘴里又是一句:“摸摸耳朵垂儿,赖毛不掉魂儿。”就这样,她连续向赖毛丢魂儿的方向伸手抓了六次,嘴里也随着把抓回来的赖毛的魂儿往赖毛的后脑勺放了六次喊了六句“赖毛,来家了。”赖毛应了六句“来了”。在她第六次捏过赖毛的耳朵垂儿之后,这就牵着赖毛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家走,一边走,她的嘴里一边叫着“赖毛,来家了”,赖毛也一句一句地回应着她的喊叫。
这样的叫魂看起来就这么简单,其实有很多的讲究,就这叫完魂儿回家的路上,无论碰到了什么人,也无论别人会说啥,都不能应承,不然的话,叫回来的魂儿就会半路上又给丢了。要是叫回来的魂儿半路上给丢了,会没有方向地乱跑,就再也不好叫回来了。过来的人也都知道这些规矩,碰到有谁家给孩子叫魂回来,远远地就会躲开了,免得惊动了还没有完全俯身的魂儿。
赖毛娘牵着赖毛的手,一路急赶着往回走,嘴里也一直没有闲着。她害怕半道上碰上哪个多嘴的家伙,害得孩子的魂儿叫不回来。也别说,人们常说,怕了就有鬼,痒了就有虱。她扯着赖毛刚进村子,迎面碰上了老烟枪的女人破瓢嘴。这个女人,除了一张嘴,就没人了。她不由得眉头一皱,想躲开这个女人,可已经躲不开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哎吆,这娘儿俩做啥去了,这样慌慌张张地往回赶?”破瓢嘴瞅见赖毛娘和赖毛,远远地就笑着脸跟他们打招呼,“该不会是路上拾到金元宝啥的,这样着急着往家走,怕人知道?”
赖毛娘刚想张口回她,心里一个激灵,不能跟她说话,这是给孩子叫魂回来,孩子的魂儿在身后跟着呢。
“咋的不说话呀?准是拾到啥子值钱的东
喜欢土地与爱情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