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去了江家祠堂,阳光透进雕花木窗,地面上倒映着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细微的灰尘与光线交融在一起,多添了几分颓靡。
安置好姥爷,江好点燃了第一缕清香交给了江河。
江河接过去跪在蒲垫上,举着三根香在面前,忍着眼泪:“姥爷,我们带您回来了。”
说完便冲着逝者三拜。
江河起来后,在场的每个人都依次给姥爷敬了香,不大的香炉插的满满登登,青烟直上。
江好虽然难过,但她是姐姐,只好先安排弟弟妹妹们休息。
“房间多,我先去帮你们收拾一下,太久没人住了,你们凑合两晚。”
……
大家轮番守在祠堂,任真要守夜,所以半下午的时候,江好让她去睡了一觉,可她却睡的很浅。
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梦,都是关于小时候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透。起来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去了祠堂。
江河一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直愣愣的盯着姥爷的遗像,眼里冲了血,红的吓人。
赵若溪则一直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见任真进来了,赵若溪起身过去,低声问她:“吃饭了吗?”
任真点点头,下巴朝江河那边轻轻抬了下:“你和我哥吃了吗?”
赵若溪:“我吃了一点,但你哥什么也吃不下。”
任真叹口气,张了张嘴巴,却又把话憋了回去,转而道:“姐姐姐夫还没回来?”
赵若溪看了眼门外:“那会儿你睡下了,他们才和吕丛出去,去拜访一些姥爷曾经的朋友,顺便把…把姥爷逝世的消息告诉他们。”
任真的眼睛又红起来:“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先去给姥爷敬了香,站起来后才磨磨蹭蹭地走到江河身边。
“哥。”
江河闻声,将思绪拉扯回来看向她,又想照顾着她的情绪,勉强笑了下:“吃饭了吗?”
“吃了。”她顿了一下:“哥,你也吃点吧。”
江河摇了摇头:“哥不饿,没事。”说着他看了眼门口的位置:“吕丛还没回来吗?”
“没有。”
江河深吸了口气,在她胳膊上拍了拍:“没事,姐和姐夫在,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任真想说的话就卡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再次揭开江河的伤疤。
索性闭上嘴,老老实实的陪着他就好。
那个他绝口不提秘密,如今却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谈资。
他努力的隐忍,将自己包裹起来,好不容易建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却还是被人恶意的摧毁。
并且在那片废墟上立上了一块醒目的指示牌,上面写着:随意参观,任人踩踏。
就在他不知所措且无处可藏之时,又被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他现在一定很恨自己,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觉得自己这条命,是姥爷用命换回来的。
却也只换回了一副躯壳而已。
他的眼神空荡荡的,脑海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江好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刚上桥,江好便觉得门口好似有个人影在晃动。
三个人站停,江好盯着那边仔细看了看,忽而瞪大了眼睛,嘴里淡淡吐出一个字。
“妈?”
章雨泽和吕丛分别看向她,又转而跟着把视线转移到那个人影身上。
江好也不那么确定,门外的大灯坏了,还没修,此时漆黑一片,只能借着月光瞧个大概。
她慢慢的超对面去。
直至下了桥,她愣怔住,极为肯定的喊了声:“妈。”
那人影一顿,微微侧头却一动不动。
江好疾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拉转回身,瞬间僵在原地。
江依兰穿的朴素,却仍然一丝不苟。
月光淡泊,江好看不大清她现在模样,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闪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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