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深人静。
县衙大堂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还不少,沈灵均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懒眸抬了抬,看向地上。
“逃啊,你怎么不逃了?”
被沈灵均视线扫到的那人一套灰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因为身材干瘦,显得衣袖飘飘荡荡,头发乱了,有些打结成一团,盖住了大半个脸,隐约只瞧得见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以及干裂泛青的嘴唇。
沈灵均的话乍地响起,他浑身一个激灵,悠悠仰起头。
烛光明亮,跳跃在那张獐头鼠目的脸上,眼睛缝拉的更长,他眼角下垂,神色晦暗不明,披头散发,惨白灰败的脸色,倒有点像午夜恶鬼。
“呵——”沈灵均轻嗤,“能耐挺大啊,我现在有点好奇,你手脚都被我卸了,是怎么逃走的,肖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林中让云清看守的肖行!
沈灵均原派了杨放着人寻找,没想到这人却是送上门了,还是被人扔进县衙的。
肖行吊着一双三角眼,眼底像是覆盖了一层污水般浑浊,他吸了吸鼻子垂头用手背抹掉流出来的鼻清水,眼眸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再抬头时,嘴巴一咧,陪着一副笑脸。
“吓我一跳,原来是女大王您老人家,要早知道是您找我,我肯定就主动上门来了,您看大半夜的,夜寒露重,伤了别的不要紧,吹点冷风也不是不好的……”
沈灵均挑眉:“肖行,大半夜的我可没耐心跟你闲扯,接下来,我问你答,多说一句废话就剁掉一根手指头,你可以试试。”
“这不……”肖行傻了眼,流程不对吧,“这可是县衙,讲律法的地方,你们不能乱用私刑。”
洛城站在门边,大手一挥:“关门。”敲狗!
‘嘎吱——’沉重的木门缓缓被推上,隔绝外面寒意的同时也仿佛断了一切生机,大堂内的气氛,显得无比的滞闷,叫人心惊肉跳。
肖行眼珠子左右滑了滑,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官府的人打交道,本身性子圆滑狡诈,所以这次才能那么快从牢里脱身而出,他那些兄弟可还在吃牢饭呢。
被冻了大半夜的肖行现在全身都有些麻痹,之前受的伤发出尖锐的痛感,在提醒他身体的承受力,像是四肢百骸被人拆解般难受。
咔哒!
肖行手指头不自觉的跳了两下,面部神经同时抽动:“交代,我全都交代,保准事无巨细,统统都坦白。”
他疑惑的是,这女变态到底是谁,为什么就连周韶卿都坐在她的下首,莫非……
“肖行。”
“在!”肖行下意识的绷直了身体。
“你怎么避开耳目,逃出东林的?”
肖行膝盖顶着地板,无形的寒气毫不客气的一股脑灌注进来,冷的他牙关发颤。
“是……是我趁那小子不注意的时候,躲起来,等人走了才离开。”
沈灵均手指轻叩桌面,却是看向了右手边的人。
肖行眼眸跟着扫过去,那边坐着一个黄衣女子,眉眼灵秀,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容色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波澜不惊,看着一个人时,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深处。
黄衣女子开口,表情淡漠,声音清冽:“你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乱飘,鼻头耸动,手指无意识握成拳头……”
肖行一愣,黄衣女子低头呷了口茶,看也没看他:“你在说谎。”
‘啪——’沈灵均手掌往桌上猛的一拍,寂静的夜晚,声响震天,让人连心尖都颤了颤。
“你当我跟你闹着玩?”沈灵均眉目飞扬,笑容肆意,全身红衣无风自动,仿若烈火艳艳,“洛城,先切了他的小指头。”
肖行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我……我不……”
洛城摸了摸鼻子,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要他来做,难道他看起来很好差使吗?
“来吧,自己伸出手,我动作很温柔的,你绝对不会有一点感觉,眨一下眼睛,手指头就没了。”
洛城压低声音靠近肖行,嘴角带笑,那语气像是在讨论晚饭吃的什么东西,而非取人手指头那么血腥一样。
肖行把手缩在袖子里,手指紧握成拳头,他紧要牙关,止不住全身有点痉挛的抽搐。
洛城蹲下来,眼神带着一抹戏谑的上下打量,好似盯着猎物在琢磨哪个部位最好下手。
沈灵均手托着下巴,咋舌:“洛城有点变态了啊。”
苏幕遮不语,他之所以待在这里只是因为沈灵均在,其他的苏三少不关心。
月见眯了眯眼睛,两只手的手指捻着一块麦芽糖,也不吃,就那么揉搓来揉搓去,身体斜靠在椅背上,几分慵懒懈怠。
李梦白闻着那丝丝甜腻味,见她搓扁揉圆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忍不住附耳道:“不行就吃吧。”
月见用舌尖舔了舔那颗早前疼的她死去活来的牙齿,跟谁斗气似的捏紧了手中的麦芽糖,“不吃!”
李梦白搞不懂月见这又是何必,既然知道不能吃还非要买,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他哪儿懂女人的心思,有句话叫,不能吃就得毁了它!
站在旁边的戏时磕了两颗松子,听见了嘀咕道:“洛聪明一直这么变态!”
“咳……咳咳……”叶清芷柳眉微蹙,咳了两声后喝了两口茶,病态的面色白如霜雪,眼角眉梢刻着几分倦怠,热茶入喉,才感觉舒服一点。
赵祁眉头紧拧:“睡觉去。”
本来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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