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声嘶力竭,凄惨苍厉。
黑夜中,平地而起,穿透夜空,跌宕回旋,遥遥传开去,惊的寒鸦四散,草木皆兵。
烛影微晃,一团黑影被摔在地上。
“呼,呼……”吭哧吭哧粗重的喘气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压抑。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这呼吸声成了唯一的声音,显得诡异而不寻常。
忽而,传出了极其古怪的呜咽声,像受伤的动物,从胸腔或者喉咙里传出,带着铁板摩擦着青石的嘶哑。
少顷,那团黑影终于动了动,枯草般杂乱的黑发中露出一双吊三角眼,那眼神浑浊迷乱,散着光,很久才能将光团凝聚起来。
他艰难的动了动手指,脸上闪过一抹恐惧后怕,视线所及,小指头与无名指中间,插着那柄锋芒毕露的短刀。
“啧,戳歪了,再来一次。”
洛城带笑的声音随意调侃着,却叫肖行心脏紧缩了一下,就在刚才,他感受到的杀气,绝不是玩笑!
“我说!”肖行困难的咽下口水,他知道对方并非真的戳歪,只是一个警告,再有一次,那短刀绝对会插在他的手掌上。
“很少有人知道,东林其实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缺口,那边山崖,表面看是断崖,实际上凸起的石头下有一条靠崖边走的小路,站在上面是看不到的,只有跳下去才能看到,因为路很小,仅供一人行走。我就是趁着云清不注意的时候,跳到了那崖下,然后离开的东林。”
不等沈灵均再问,肖行跪爬起来,直接开口,面色诚惶诚恐,说话倒是还有逻辑。
沈灵均微微低头看向肖行,摩挲着指腹,玩味道:“我当时是卸了你的手脚,你是怎么躲开云清的看守的。”
云清那个人功夫不高,顶多花拳绣腿,可就算灵敏度不高,也是一个稍微有武力值的正常男人,不能连一个手脚使不上力气的都看不住不说,丝毫没发觉他跑了吧。
肖行绿豆般的小眼珠子闪了闪,嘴唇嗫嚅,手指刚一动,差点碰到指尖的短刀,浑身打了个激灵。
“以前到处流浪讨饭吃,跟过一个老大夫两年,帮他打下手学了点皮毛,别的不会,能接个骨之类的……”许是想起旧事,肖行看着某个地方呆滞了一下,叹了口气,“那是个好人,就是有点可惜,好人不长寿。”
肖行说完,嘴角扯起一抹讥笑的笑容,一时,那张调色盘一般的脸庞透出几分与他样貌不相符的沧桑,似阅尽千山万水,不复河山。
沈灵均皱了皱眉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现在看到的肖行不是之前的肖行。
“没看出来,你还学过医。”
“不敢当,帮着干杂活而已。”
“肖行,我怎么觉得……”沈灵均猫瞳般发亮的眸光缓缓眯起来,语调轻快,“你身上故事挺多啊。”
肖行嘴皮子微动,干笑道:“女侠您尽管问,我绝对都配合您。”
沈灵均用指尖轻叩桌面,轻笑道:“总共见你三次,你每一次看着都很狼狈,可总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脱,肖行,你当真只是太公山外一个无关紧要的贼匪吗?”
“女侠冤枉啊,我是良民!”
沈灵均颇有深意的凝视他一会儿,对着周韶卿勾了勾手指头。
周韶卿支着下巴发呆,别看瞪大着两眼盯着肖行,仿佛是挺认真,其实早就放空了,跟梦游差不多。
沈灵均见周韶卿没动作,一脚踹在他的小腿骨上,可怜周韶卿正困的慌,这一踢疼的眼泪水都快冒出来。
其他人无不默默的表示同情,下脚也够黑的啊!
周韶卿透着小腿骨,扁了扁嘴:“灵儿,你干什么啊?”
沈灵均扶额,这人……就问他是凭的什么坐上常州知府这个位置的,卖萌吗?
“拿来?”
“哈?”周韶卿眨了眨眼,清隽眉眼间尽是无辜茫然,嘴巴微微张圆,长睫毛扑扇两下,像极了呆萌纯良的仓鼠。
“噗——”月见扑哧笑了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梦白,“沈灵均家还有这样一号啊。”挺难得。
李梦白笑了笑:“周大人只是小事上糊涂了点吧。”
洛城摸了摸鼻子,还是李梦白为人厚道啊,转头看到戏时吃一块梨花糕吃的满嘴都是糕点屑,很自然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擦了擦嘴巴。
“阿瓜,要不要?”戏时把糕点放到洛城嘴边。
洛城瞅了一眼,狗啃过一样就算了,上面白润润的是口水吧,顿时抽了抽嘴角。
“我不饿,你多吃点。”
戏时吃的满足的眯起眼睛,心里直点头,嗯,洛城果然是好人,不跟他抢食。
“金筐宝钿莲花纹金球和金藕梅竹簪。”在沈灵均爆发前,苏幕遮用凉淡的嗓音提醒道。
周韶卿一愣,抓了抓头发:“哦哦,在我这里。”
大概是刚刚打瞌睡的缘故,还有点迷糊,他手忙脚乱的摸出来时,那簪子垂下的吊坠链子还挂住了他的盘扣,解了好一会没解开,索性一扯……
沈灵均揉了揉眉心,幸亏扯断的是他自己的扣子,那簪子是证物好嘛!
“肖行,这东西还认识吧?”沈灵均懒得搭理周韶卿,目光转向肖行。
“……认识,这金球是小的在外面捡到的,后来主动上缴给官老爷了。”
“哪里捡的?”沈灵均把玩着金球,问的漫不经心。
“这个……不记得了,兴许是半道上,也兴许是城里,你们都知道,财不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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