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掌柜望见那人,笑道:“原来是熊爷来了。”但见门外走进一名大汉,络腮胡子,气势雄伟,身披一袭锦缎大青袍。陈青桐正低头往外走去,却被他一把抓住臂膀,道:“小兄弟,我让你留下,你不肯给我面子吗?”陈青桐愕然道:“阁下方才是跟我说话么?”关掌柜笑道:“这店中再也没有旁的客人,熊爷自然是招呼你了。”陈青桐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拱手道:“该死,该死!先前我几乎就要应了,只是想到自己在此并没什么熟识,应错了,岂不叫人笑话?”那汉子大笑,道:“小兄弟果真是谨微人。我叫熊南熙,乃此地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转身对关掌柜道:“我替他作保,可能一宿?”关掌柜知他权势庞大、人情通达,与官府驻军关系极为密切,于是笑道:“熊爷乃是镇上的大善人,您能作保,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嘱咐下人将二楼西厢房空出来,好好收拾干净,准备迎接陈青桐入住。陈青桐又惊又喜,疑惑不定,暗道:“这位总镖头倒是一条豪爽的好汉,只是他与我素昧平生,为何愿出手帮我?”转念一想:“是了,他既被称为大善人,当然有侠义心肠,也有扶贫济困之心。”不禁感慨,暗道:“同样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办来,却是难度不一、结果迥异。”
熊南熙见他面生羞涩,微笑道:“我看小兄弟体量单薄,莫不是江南人氏?”陈青桐也不隐瞒,点头称是。熊南熙听他报了姓名,笑道:“我向往南地风物人情已久,可惜一直未曾好好游历。兄弟,你我能在此相遇,也是缘份,何不共饮一盅,你也给我讲讲江南故事?”陈青桐道:“在下见识浅陋,只怕说来索然乏味,熊镖头听着瞌睡。”熊南熙拍拍他的肩头,道:“不过喝酒取乐罢了,又不要你写地方史志,便是说错了,那也无妨,大伙儿开心就好。”陈青桐也笑道:“总镖头有如此雅兴,且诚心相邀,我却之不恭,只是受之有愧。”熊南熙甚是兴奋,道:“好,好,今日痛痛快快地喝酒,定要不醉不归!”
北地之酒更烈,陈青桐几杯下肚,不多时便已面红耳赤。熊南熙不同,嫌杯子太小,换了个大碗筛酒,他见陈青桐的酒量虽然不巨,但当饮则饮,绝不找借口故意拖延,可见酒品上乘,不禁暗暗欢喜,道:“陈兄弟,你酒品好得很呀!罢了,你喝白水吧,别再和我拼酒了。”陈青桐口齿纠结,头脑依旧清醒,摇头道:“怎能占你便宜?”熊南熙不以为然,道:“我自幼嗜酒,三五坛不在话下,你怎可与我相提并论?如此下去,其实是我占你便宜了。”吩咐店家上茶。陈青桐的确不胜酒力,道:“小弟不客气了。”二人一茶一酒,谈笑甚欢。熊南熙五大三粗,却是个好奇活泼之人,问南地之风,或是婚筵喜庆,或是饭菜口味,或是舟楫车马,或是小院竹林,但凡想得到的,无一不问。陈青桐竭力作答,一面应他,一面忖道:“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寻着那红叶峰?一日不得,一日便不能归家。所幸鸠盘鬼母伤了身体,短期之内,也不能去庄中与爹爹为难。只是不知还有什么旁人又去捣乱,口口声声要《八脉心法》?”
眼看天色沉暗,月上柳梢,熊南熙起身告辞,嘱咐关掌柜好生伺候,一切费用,皆在他的帐上。陈青桐见他离去,再难坚持,步履踉跄,被关掌柜扶着入厢房安歇。此后三日,每日熊南熙都要来客栈与他饮酒,畅怀纵谈。这一日,陈青桐言道要上泰山游玩,熊南熙眉头微蹙,道:“泰山虽好,但是出了一个恶巴巴的凶神,将老大的一块地方化作他自家的私苑,也是地势最好的所在。你若想窥看山中的全部精华风景,只怕不易呀。”陈青桐咦道:“莫非那天门、十八弯道都被他圈进去了?”熊南熙方要答话,看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颤声道:“总镖头,不好了,李镖头与刘崇押解镖车,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蒙面人将货给劫了。他,他二人身受重伤,只怕挨不过一时三刻了。”熊南熙倏地站起,喝道:“好大的胆子,谁敢太岁头上动土,竟然劫我威远镖局的红车?”将酒杯一推,道:“陈兄弟,我去看看,暂且失陪了。”匆匆离去。陈青桐要跟去观看,被关掌柜拦着道:“陈公子,你去不得。熊爷处理事情干净利落,最忌旁人窥探究竟、多嘴多舌,你还是莫犯他的禁忌。若是闲闷,何不去泰山一游,只要不入泰山派的地盘即可。”陈青桐道:“你说得甚是道理,只是我如何知晓哪里去得,哪里又去不得?”关掌柜笑道:“这容易,道口关隘若是见着红字石碑,那便莫要跨足过去了。”陈青桐拱手道:“多谢提醒。”一人告辞出门而来。
泰山又称岱山、岱宗,以东岳之尊,居于五岳之首。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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