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桐恍然大悟,忖道:“对了,周通与袁伯当就在一旁,若问野狼谷,只怕会令这两人起疑。丁姑娘如此问法,委实大妙。”再看那两大恶人,果真是不曾生疑。少时喝了茶水,也不会钞,大摇大摆走出去解开缰绳,就要上马。铺中掌柜与那伙计见两人外貌凶狠,也不敢讨要茶资。陈青桐道:“这等霸王行径,实在是可恶。”丁晴道:“不用生气。”招唤伙计过来,不仅将这边茶钱付了,周通与袁伯当的茶资也一并给付。陈青桐笑道:“丁姑娘真好人。”丁晴莞尔一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好么?”又道:“方才茶钱,以后从他二人身上夺回来,他们不是得了那裘长老一千两银票吗?”陈青桐眼睛一亮,连连称好。
两人追踪多时,眼见快到野狼谷口,袁伯当与周通已在前面下马,四处窥探,两人又坐在地上商议什么。只听周通道:“老袁,我看林子里有一家三口,我肚子饿了,何不过去把他们杀来吃了?”袁伯当道:“好,我真有此意。”两人便钻进树林。
陈青桐听得真切,惊道:“这两个恶贼又要害人性命,须想个法子阻止才是。”
丁晴噗哧一笑,道:“你手中没有兵器,想什么法子?”陈青桐被她看破了心思,霍的起身道:“赤手空拳,也得去试探一番,大不了打不过这两个魔头,少爷我撒腿就跑。”
丁晴笑道:“这两人的轻功虽不高明,追你却是绰绰有余。”陈青桐慨然道:“能追上我,未必就能对付我。我的‘凌云若虚’和‘伏虎拳’也不是耍着玩儿的。”丁晴又笑道:“好,好,那还犹豫什么?我与你一块儿去救‘一家三口’去。”
便在此时,听得“噗”的一声从树林中传来。陈青桐大惊,就要过去,却被丁晴一把拉住,道:“休急。”扯着他的袍袖,绕到一棵树后。陈青桐探头看去,不禁暗暗好笑。但见周通与袁伯当追赶几只野鸡,忙得不亦乐乎。丁晴俯耳过来,低声道:“傻哥哥,这‘一家三口’,便是它们了,所谓‘孩子’,就是尚未孵化出来的鸡蛋。若说他们吃了这‘一家三口’是为恶,那我们为了填饱肚子,稍时也要作恶多端了。我也好,你也罢,都是如假包换的‘大恶人’。”陈青桐哭笑不得,低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们为何要如此招摇说话?”丁晴道:“他们以为吹牛越响,越有本领。这两个呆魔头的所作所为,你还不熟么?”陈青桐只觉她说话吐气若兰,似麝如香,不禁心中一荡,暗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我万万不可乱了尺度。”脸上一红,连忙扭过头去,见袁伯当猛然扑出,正把一只野鸡抓在手里,笑道:“看你往哪里跑?”丁晴道:“他们在这里‘作恶’,我们到另一边去用食。”
二人蹑手蹑脚,来到隐蔽之处,转过几弯,又见一片树林。陈青桐捉了一只野鸡来,做起他拿手的“叫花子鸡”,丁晴细细品尝,果然香嫩可口,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手功夫?”
待到晚上,周通与袁伯当摸进谷去,寻块大岩石,两人躲匿其后慢慢等待,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男一女悄悄缀在他们身后,也在草丛中藏伏。这里地势更高,月色之下,将“夔门二怪”与他们所在之处照得一览无余。
过了半个时辰,听见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金兵举着火把而来,中间簇拥着几匹骏马,马上有男有女,渐渐走得近了,陈青桐看清一位女子的面目,心中咯噔一下,忖道:“她看来如何这般眼熟?”
丁晴噗哧一笑,低声道:“她可不就是你那‘林姑姐姐’?”
陈青桐蓦然醒觉,细细打量,那女子果真与林姑极其相像,只是衣裳华美,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心道:“林姑姐姐若有她这般的福气,那可是谢天谢地了。只是驿站一别,也不知她流落何处?倘若顾老前辈能够带她一起上路,那是最好不过了。”便听领头一名金兵叫道:“侯爷有令,今晚在此地扎营安歇,明早起程。”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忙碌起来,不过些许功夫,立起数十顶营帐,又生起篝火。当中一顶帐蓬,银顶虎纹,想必是“侯爷”居所。
陈青桐见周通与袁伯当交头接耳,忖道:“裘长老要他们行刺的金国大员,该是这位倒霉的侯爷了。”
周通与袁伯当耳语几句,一个往左,一个向右,分头摸了上去。
丁晴道:“金国狗皇帝侵占我大宋江山,罪大恶极。他手下官僚为虎作伥也是罪不容赦。只是这位侯爷与众不同,素来主张南北相亲、和睦共处,提倡互济有无,通商繁荣。唉,即便如此,他也是女真族人,无论怎样教化仁慈,天性也是该死的。”
陈青桐愕然,道:“你如何得知?”
丁晴轻描淡写,道:“偶尔得知罢了,哼,他自不量力,竟要去朝廷拜见昏君,劝其罢兵淮水,安心经营国内民生,让天下寒士有广厦千万,饥饿苦民能果腹充盈。”陈青桐愕然道:“你说什么?”丁晴道:“当初大都附近,有部分契丹鞑子起兵,欲与西辽勾结,反金复辽,却被金国皇帝派铁骑血腥镇压,前后株连斩首、流放者,不下数万,于是举国忐忑,民心惶恐,又是这位侯爷极力进谏,道‘杀一儆百即可,若肆意屠戮,毕竟有伤天和’云云,结果惹恼了皇帝,一怒之下,将他济南王爵位削除,贬为济南侯。此番进京,若那皇帝心念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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