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辉祖挣扎着爬起来,准备下床。
但脚一落地,就感觉上了刀山一般脚底板钻心地疼。
汪辉祖有些不知所措地一屁股做回床边,搬起脚来仔细检查:“我的脚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疼?”
见汪辉祖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在地上,小卓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您忘了吗?在背大人出来后,由于体力不支一下子晕倒在地,结果,您把大人给摔出来了,可您自己却……”
汪辉祖极力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一切,可这一桥段仿佛被抹去了一般,没有丝毫的痕迹。
虽然没印象了,但他仍然从小卓子的寥寥数语中找出了破绽:“就算我晕倒了,为什么只烧脚底板?其他地方却安然无恙?这不合逻辑。”
“看来您真是真忘了,当时您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扑倒,整个身子都在外面,只有两只脚没挪出来,您原本打算爬出来的,正赶上一块木头掉下来,直接砸在脚掌上。”
“哎,时运不济啊!”
汪辉祖叹了口气,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本书,又将书翻到第二十页,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判决书递给小卓子:“我身体欠安,你一会儿帮我将它交给县令大人,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大人。记住了吗?”
小卓子是个心里盛不住话的主,好奇道:“汪师爷,这是什么东西?”
汪辉祖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是浦东升的判决书,十分重要,一定要亲自交给大人,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小卓子有些迷惑:“大人,您之前不是告诉我说,判决书在抽屉里吗?怎么这份……”
汪辉祖看了一眼那个分明已经被人动过的抽屉叹了口气:“那份已经被人掉包了,还是送这份比较稳妥。”
“掉包了?怎么可能?”小卓子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伸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判决书抽出来,与汪师爷刚才交给他的那份放在一起对照了半天,忍不住惊呼道,“哎呀!汪师爷!原来您真的能掐会算啊!这两份判决书果然不一样啊!”
汪辉祖自信地一笑:“行了,别弄混了。速速送去知县大人。记住,此事万万不可对外人说起!”
“汪师爷放心,小卓子嘴巴严实着呢!”
小卓子飞快地走到床榻边,将被人掉了包的那张判决书呈给汪辉祖,剩下的那份则揣入怀中,准备离开房间直接去见县令大人。
汪辉祖趁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卓子不由地愣了一下,小声问道:“汪师爷,您确定要带这份去吗?”
汪辉祖露出一抹难掩的笑意:“既然有人想让我们把这份交出去,那我们何不将错就错?”
小卓子虽然听不懂汪师爷的这些高深的大道理,但有一点他却深信不疑。那就是,汪师爷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既然他吩咐了,那么,照他说的去做就绝对不会错。
他将枕头底下拿出来的判决书小心卷起仔细塞入怀中,将被调换的那份假判决书攥在手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暮秋的风散发着阵阵寒意,小卓子打了个冷颤,裹紧衣衫低着头匆忙地朝着县太爷的会客厅走去。
不远处,秦雄与昨夜的蒙面小厮早已等候多时,见小卓子急冲冲地从屋里出来,蒙面小厮指着他的背影有些兴奋:“秦师爷,您看!他手里拿的判决书是不是咱们掉包的那张?”
秦雄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姓汪的诡计多端,是不是咱们的现在还不好说,待会儿等我去大人那儿一看便知!”
蒙面小厮阴阴地一笑:“汪师爷英明!”
公事厅内,魏廷夔正在面向窗外品着茶。虽然面前放着小卓子刚刚送来的判决书,但其实他压根儿就没看一眼。
一来,他知道汪师爷对此案的态度。他嫉恶如仇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允许浦东升逍遥法外的。
二来,他相信汪师爷的为人。尤其是经过昨夜那一场灾难,他在心里已经妥妥地将汪辉祖看作是生死之交。
回忆起昨夜的那一场令人胆战心惊的“烤验”,他至今心有余悸。
随便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轻唤外面的家丁:“小卓子,小卓子!”
接连唤了两声都无人应答,魏廷夔有些气恼,正准备起身去屋外训斥一番,结果,屁股刚离开座位,就见秦师爷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大人,何事如此生气?”
“喔,秦师爷来得正好,本官准备让人将判决书呈给上面,结果喊了半天没人应!这群狗奴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哼!”
魏廷夔含沙射影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昨夜那场大火让他彻底看清了府衙内的这群人,平日里人模狗样,见了他点头哈腰看似万分恭顺的,关键时刻都他妈躲得远远的!
他自以为是地将府中的下人们想象成贪生怕死之徒,但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两位师爷在背后有意操纵。
秦师爷放火,是想将汪辉祖以及大牢里的大部分侍卫都引过来救火,以便于他浑水摸鱼偷偷救走浦东升。
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棋。
万一失败,他还有第二步棋。
就是将汪辉,换成自己写的。他在判决书中多次为浦东升开脱,目的就是让他免于重罚。
很显然,汪辉祖识破了他的第一个计划,将准备拯救县令的大部分人都调到
喜欢绍兴师爷汪七驳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