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斜保睁开虚弱的双眼,却看见屋内狼藉满地,他愣了愣,缓过神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叔怎么也在这里?”
闻言,粘罕立刻抛开了眼前的人和事,激动地扑到完颜斜保的身边,说了四个字:“感谢……萨满。”
我总觉得,作为游牧民族的女真人,行事似乎比我们汉人,要感情用事的多一些,这是一种一码归一码的处事思维,所以我才会认为,即便雍儿真的动手伤了完颜斜保,还将他给打死了,讹里朵与粘罕之间,也不会因此而反目成仇。
只是这份北国情怀,我亦只是略微感受,却也说不明白。
之后的事情,便没什么可讲的了,估计那时,讹里朵和粘罕的心里,都尴尬的很,我后来反思一下自己,其实粘罕在看见我的那刻,也是明白,我与此事无关的,只是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我若好言与他相谈,便也不会有后来那诸多事情,可我对他讲话的态度蛮横无比,没有道理,他到底是个一军统帅,被一个女人拂了面子,也难怪会激起他的怒火。
但还有一点,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很惧怕粘罕,所以才会用那种不讲理的态度,来伪装自己对他的恐惧。
可这种恐惧感,究竟从何而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若说因为他在攻打宋,以及对待宋朝的战俘方面上的表现,凶狠残暴,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但这却是几乎所有女真人的共性,如我的夫君讹里朵那般,言行举止,满满君子之风的女真人,在金国我没见过第二个,就连相信因果报应,素有“菩萨太子”之称的斡离不,以及与我还算谈得来金兀术,当年也做过不少令我难以原谅的事情。
但在我所讲述的这个故事里,关于我来到金国之前,他们的那些事迹,以及被关在洗衣院、还有被迫嫁给了金国其他宗室大臣,为奴为妾的姑婶姐妹们,我选择忽略她们的存在,事实上,我也的确抱着这个想法,在金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得相对轻松,心中的负罪感,才会少一点,对于那些自己无法报复的人和事,除了释怀,我没有其它的选择。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我迎来了另一件让我苦恼的事情,那就是我真正地意识到,自己身材有了走样的趋势,于是之前与流云说,要绝食的戏言,便被我认真地实行了起来,当然,这一切我都是背地里进行的,流云与讹里朵皆不知晓。
那段时间,我几乎对所有的荤腥食物,都产生了厌食的情绪,甚至于我一闻到肉味,就想吐,若不是私下里向医官打听,得知酸奶有消食瘦身的功效,而勉强喝一点,我当真过着饮北风,食霜露的日子。
我也因此再一次得罪了珠兰,那日,她派人给我送来她亲手做的烤肉,但我当时,由于被接近绝食的饮食,折磨得心烦意乱,劈头就让那个端肉的侍女滚开,于是这件事情,便被珠兰牢牢地记下了帐。
几天以后,她带着一坛酒亲自拜访我,但我那时仍然没有意识到,那个端肉的侍女是珠兰的人,便没将她的到来,与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之前珠兰对寒漪公主多有得罪,还望公主可以不计前嫌。”
“不敢当,您这又是闹哪出啊?”
我一本正经地问道,不愿和她打哑谜。
“公主说笑了,前几日,珠兰派人给公主送去自己亲手打得的野味,却不想让公主厌恶,真是有罪。”
“我……”
我这才知道,自己所为的不妥之处,想向她解释,但她却制止了我。
“这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珠兰我自甘下贱,热心对着冷脸,亦或者是,公主觉得我仰慕王爷,碍了你的眼,所以才如此不待见珠兰。”
我故意忽略了她的前半句话,但后半句却听进了心里,她将碗放到我面前,为我注满了酒,说道:“珠兰说笑的,今日珠兰拜访公主,只是来向公主赔罪,想来野味不大合公主的胃口,这酒,是国相大人赏给珠兰的,酿造此酒之人身份成谜,如今这世上只剩下此一坛,还望能对了公主的心思,也不知公主能否赏脸,饮了这碗?”
碗中的酒水里,映着身后墙上挂着的一把弓,我看着珠兰,迟迟没有动静。
“公主这般,莫不是怕我下了毒?”
“你说呢?”
她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公主也不是个爽利的人。”
我一语道破:“行了,珠兰,你也不是那种无事献殷勤的人,的确是我寒漪有错在先,本宫这几日月事紊乱,故而脾气暴躁,得罪你实属无意,本宫理应自罚三碗,只是这酒喝得,有些话,寒漪也要说得。”
“愿闻其详。”
我看着珠兰,诚恳道:“你我,共侍一夫吧。”
“你……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觉得本宫太爽利了?本宫可是认真的。”我道。
“本宫生在皇家,从小受着三从四德,朱子理学的教育,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但本宫想要告诉珠兰公主的是,若本宫没有和亲贵国,有权利选择自己夫婿的话,本宫一定会嫁给一个深爱自己,而不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寒漪可以说服王爷娶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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