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还是第一次听到江临说话这么不给对方留面子。
从他进来到王总离开,短短不过三分钟的时间。
她的眼波微晃,低垂着头,面色淡然,拎起包就要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男人用力拉住。
他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撑在墙上,俊容面无表情得像块石头,“相亲?我才几天不在,你就找别人相亲了,嗯?你就这么急着嫁人?”
段子矜看着他那张心如明镜台般凝然沉稳的假面忽然像被撕裂,整个人透出沉郁而凉薄的暗色调,浓稠得从骨子里溢出来,不禁冷笑,“你竟然还敢硬着头皮来见我?”
男人眉目微动,扯唇轻笑,“那我该硬着什么,嗯?”
随着话音落定,他的膝盖已经隔开她的两条小腿,抵住了墙面。
尽管他在低低地笑,可是段子矜就是能感觉到男人那阴暗的戾气正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她偏过头去,却被他捏着下巴转过来,紧接着他的粗暴的吻倾轧而下,混着男人身上干燥的烟草香,从她的鼻息沁入五脏六腑。
段子矜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小脑,脑海里一片空白,半点都没有方才对待王总时的淡定自若,她抬起手便要抡他一巴掌,手腕却在半空中被男人精准地截住。
他眸色一冷,“闹够了没有。”
段子矜动弹不得,便用鞋跟重重地踩上了他的脚。
在他吃痛稍稍松懈的瞬间,她挣开了他的禁锢,“我闹什么了?”
江临望着她为了相亲而刻意打扮过的脸蛋,眉目如画,风情万种,心里那股火气就像沸腾的岩浆,全然无法抑制。
可是看清她眼底的那一两分真真切切的委屈,他又生生克制了自己,捏着她的下巴,哑声问她:“在生什么气?”
语气是他不怎么擅长的温和。
段子矜继续拍掉他的手,侧头看向一边,刚才无论王总如何冒犯,她都感觉不到什么情绪,也没多愤怒,只是觉得可笑。
但从这男人一出现,她心里就开始冒酸意,好像压抑了一周的不高兴都在这个瞬间炸开了,溅得四处都是,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点儿酸劲已经从心底漫到了嗓子眼,不然怎会一开口都是酸溜溜的阴阳怪气,“你破坏了我的相亲,凭什么不许我生气?”
男人的俊脸轮廓更加寒凛,“你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
男人眯着眼睛扫了眼餐桌上的三道菜,冷笑,“第一次带你出来吃饭只点三道菜、见面礼是一条五分碎钻的手链。你的首饰盒里什么时候装过这么廉价的东西?连最起码的体面都没有,你到底看上他哪点?”
段子矜偏着头看着地面上种着金丝竹的土,褐瞳被赭红色的土壤映得深深,她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是人家会过日子,知道顾家。”
“顾家?”男人嘴角零星的笑意也散尽,沉冷的嗓音如刀锋般刮过她的耳膜,“我是渴着你了还是饿着你了?”
段子矜抿了下唇,嘴角是将笑未笑的弧度,却盛满是讽刺,“都没有,你只是销声匿迹了一个星期,微博上那群自封的江太太们都知道你人在哪,我却还得从电视上才能看见你的行踪。你没渴着我、也没饿着我,你就是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做什么事去什么地方也没必要跟我交代,是我无理取闹。”
她说着,恹恹地推开他,“起来,我要回家了,儿子在等我。”
段子矜还是没能走出男人怀抱的方寸之内。
他从她背后俯身抱着她,手臂一点点收紧。
段子矜没动,冷声道:“放开。”
男人也没动,就这么抱着她,亦没有回应她的排斥和驱赶,语气寸寸深下去,如弥漫着雾霭,低哑,模糊,让人听不真切,“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段子矜咬了下嘴唇,不言语。
他却把她转过来,对上她有些闪躲的褐瞳,低低问:“你很在意?”
认真听起来,男人的尾音里好像藏着微末不可察觉的笑意。
门外不远的情侣座上,穆念慈摘下了耳机,冲米蓝勾唇,“你跟江临说了什么?”
米蓝喝了口果酒,有条不紊道:“就按照你说的,让他一个星期别来找她,也不要主动联系她。”
穆念慈不禁加深了笑意,“干得漂亮。虽然我没想到江临会提前回来,不过这也算是不小的意外收获……”
米蓝表示很嫌弃,“她都是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居然上这种小女生才会上的当?”
穆念慈笑而不语,过了很久才望着窗外的景色,悠悠说了句:“她最初爱上江临的时候,不也就是个小女生?”
如果说有那么一个时刻能唤醒她对爱情的感觉,那一定不是分离时撕心裂肺的时刻,而是最开始动情的时刻——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为了对方的一言一行而绞尽脑汁,总像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初入情网那样的单纯。
雅间里,段子矜沉默地被他抱着,心里对他厚重的反感却在这一个星期中如同抽丝剥茧般被层层剥落,只剩下最后一层坚硬的壳,她甚至能感觉到在那层外壳下有一颗鲜红跳动的心正亟待冲破桎梏,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是我错了。”男人用额头抵着她白皙的额头,也不辩解,只是低声道歉,“是我错了,以后不这样,嗯?”
这时候的段子矜就像个知慕少艾的高傲女孩,和别人闹了脾气,对方主动道歉后,她却梗着脖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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