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谅同大姐倒没抱怨太多,也没提想撬这局的事。只顺着姐姐说了阵子,又问起姐夫胡元慎。他是想找姐夫谈谈时局的。好研究从哪里下手。然最近的私盐案子让胡元慎半点空闲也不得,一个来月不曾休沐,也就一直没得空过来。年谅遣方先生去也是跑了好几次才得着一次空见上一面。
胡元慎对陆家没什么恶感,凭心而论对于能多一个吏部尚书的亲戚还求之不得。提及朝局,他还笑对方先生道是瞧着陆西原把握更大一些,潘剿这两年没少压榨东南沿海诸州,下面早有不满。只因他是圣眷正隆,不少人在观望罢了,现在就看有没有人背后捅刀子了。又道陆西原好谋算,近年西北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皇上对西北越发关注,也就越发器重边陲重臣,这会儿陆西原同大伯父站在一处,不少人得掂量掂量。
潘剿受贿的事年谅已听年诺说过。若能在玫州瞿家一家就榨出二十万两来,这两年钦差做得银子也得有几百万了,但即使有人捅,也不会查出这许多便是了。而陆西原其实也一样,京官手里有几个是干净地?尤其在主管百官地吏部,每年外官孝敬地冰敬炭敬就不会少。
陆西原和潘剿现在处于微妙地平衡中。两人肯定都有对方的小辫子,但是如果不能一击而毙,一旦对家反扑,那就是两败俱伤,——现在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坐等渔翁之利。所以现在给陆西原轻微的下点儿料根本不会有用,得想法子丢点儿重要把柄给潘剿。
回头,就由潘剿收拾陆西原了。
*
六月初,年崴的回信到了玫州府,不同于儿子信笺的简洁,他长篇大论写了西北政事、京中朝局。倒不是分析。大半是歌功,小半像游记。而后辞藻华丽写了一大片子勉励儿子的话。年谅几乎要失去耐性地时候,才在文章的末尾段落中刨出了他上次提问的答案。
老爹是语重心长,大概意思是,你在玫州能有了自己的铺子这很好,刚开始经营不要贪功冒进,还是得稳扎稳打,慢慢积累经验。你现在一个人管着铺子,又管年寿堂和崖山庄,已是全负荷,再添瑾州六个铺子,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况且瑾州的铺子又在外地,麻烦更多。你五叔经营的好好的,不若就让他继续经营下去,银两上略少了点子,但要省多少心少受多少累呢,况且你现在也不差那点银子,倒是身子一直不好,得少管些事,多养身子。所以铺子还是先烦劳你五叔代管,等你这边铺子都稳固了,身子养好了,经验丰富了再拿回来不迟。
年谅拿着信冷笑半天,父亲地态度总让人难以捉摸,这次不是琢磨旁的,是不知道父亲是装傻还是真傻。
但无论是哪者,铺子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回来。
父亲对于陆家的婚事倒是简单的只提了一笔,道是早有旧盟,因着陆家四小姐未及笄,你身子也不好,这才耽搁下来,如今一切都好了,你也年纪也不小了,当是该办了的。
他把信团成一团。旧盟,还说旧盟,和母亲地旧盟碎了一地,竟回过头来同他说你要守旧盟。可笑。
陆西原那边加紧下手吧,在下定之前,他也要让他的旧盟粉碎一地。
他这边加急催促京师的讯息才发出去,那边邸报到了。一报是西北恖骨藩部叛乱,边关军情吃紧,年崴已启程返回理州,朝廷又遣武将军领兵平叛。一报是太后懿旨,八月后宫选妃,凡年十四至十七、父官居四品以上者,皆可有资格参选。
自西北最大的藩部圪朵噶大首领过世后,近些年就一直不太平。恖骨藩部也是反复作乱,每有灾荒或者部落内讧时,都会跳出来找大秦打一架,好转移内部矛盾。去年一冬各地降水都少,年初旱情还不显著,到了六月青黄不接的时候。饥荒全面爆发出来,恖骨藩部受灾严重,便就一路打劫大秦边关小城地粮仓来填肚皮,就此挑起战事。
年谅对此并不关心,也不担心,朝廷不是无力平叛,却是因着西北几大藩部皆络有亲缘。唇亡齿寒,不能一锅端便只会陷入一对多的苦战。所以朝廷每派大军也只是将恖骨藩部驱赶出境,赢些供品,顺便震慑一番蠢蠢欲动的其他部落罢了。
他关心的倒是选妃之事。有秦以来,禁中一向忌讳外戚,后宫嫔妃多是四五品官之女,二品以上的只有两位,还有一位只封贵人。三姐年语在其中就算家世极好地了。如今皇上竟一改成规,要纳四品以上官员之女!综合先前皇上拾掇御史台,又拾掇吏部,看来朝堂之上要重新洗牌了。
不止如此,关键是陆家四小姐符合这个选妃标准!
如果陆家能主动退亲,那是再好不过。当然,即使这样,他也不能白忙活一场。也小小地回敬陆西原一下,谁让其想算计他、让他闹心一个月来着。
年谅叫了其荩来,重新做了战略部署,叫他尽快送信回京。
忽然又想起件事来,五叔年岌只有嫡出地一子一女,两人在“言”字辈里恰都行八。八爷年谱和八小姐年词,年词今年十五,也是符合选妃标准地,不晓得五叔会不会送她去选。如果……
他又吩咐其荩道:“其莨如今没事了,叫他往瑾州去,五叔那边若有什么消息,及时报来。尤其最近宫里选妃……”
*
京城没有消息,玫州城倒有了惊人消息。
“窦煦远同你是什么生
喜欢十样锦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