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能独立行走的年谅依旧病中模样,倚躺在床铺上见的姐夫。听了姐夫的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至善斋的轮椅和琳琅阁的蟹八件。”
“与他合伙?”胡元慎又问。
“不是。他算得是牙人经济。”年谅解释了一下代理商的意思。
“如此说来,是没干系了。”胡元慎又问道:“他瓷器生意你半点没沾吧?”
“没有。”年谅越发困惑。道:“出什么事儿了?”窦煦远地瓷器并没有往京中运,不存在献贡瓷没献好惹得龙颜不悦降罪下来的问题吧。
胡元慎全问完了这才松了口气,舒舒服服往椅背上一靠,端过茶水来喝了几口,然后才慢悠悠道:“六弟猜这窦煦远当初为何找你合伙做瓷器?”
年谅一笑,道:“姐夫说的我是真糊涂了。当初也同姐夫说过,我疑他想做贡瓷。”
胡元慎摇头笑道:“再没想到的。这小子财迷心窍,盗贩私盐!”
……
“窦煦远贩卖私盐?!”夏小满听得一头雾水。“他至于吗?他家生意很大啊,贡冰就能赚多少呢,咱们这两桩生意他也没少赚……”
“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年谅摆弄着她的手指,道:“你是不知,私盐暴利。玫州产盐,市售一斤六十文,往不产盐的西边去,一斤三百文也是有的,去了车销路费,只运盐去卖就能挣三倍以上红利,只盐引不好求,这块要摊些花销,那红利也能在两倍。盐户的浮盐卖地本就便宜,私煎的更是价廉,一斤净赚一两百文,窦煦远这次查出来的,两万零四百石,你说是多少银子?”
“天呐……”她咂舌道,“我原来以为只有边关的盐才是暴利……”她仰头瞧他,道:“当初他找你就是因为大姑爷管盐政吧?”
难怪当初出手大方,亏得年谅没入伙!也亏得他们的合作只是代理商关系。想起她还撺掇过让年谅和他合伙做轮椅生意,都有些后怕。有银子也要有命花才是。
他点头笑道:“嗯。是冲着姐夫来的,指着姐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救命呢。还有一则,他倒是奸猾,盐是用瓷器运走地。”
“呃……是防检查了。但,瓷器。那能装多少?”她觉得世界老神奇了。
“其实装的也不少。”他道,“还有几次他运地瓷土出去,覆层是瓷土,下层都是私盐。”
她点点头,行,这脑瓜儿。“不会连累咱们吧?”
他哈哈一笑,搂得她紧了些。道:“你原不就说,这般签了契。他帮咱们卖物什,还同咱们没干系么?既是不相干,怎会连累咱们?且安心,他现在关在都转运盐使司的大牢里,若是疯咬乱说话……”
“唔……”她点点头,道,“秋后问斩?”
他道:“还在审呢。”说着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他们想让他咬侯廉孝出来。”
“不咬不也跑不了吗?都是这样的亲戚了。”她奇道。
他摇了摇头,道:“侯廉孝可以推说不知情。没搜到账本就没证据,定不了侯廉孝的罪。这会儿侯廉孝肯定写了谢罪折子,再往京里求救吧。”
“求救?嘿。”她冷笑一声。这链条从下面一直链到上面呢,底下出事了,上面的巴不得赶紧脱下几环来,让底下自生自灭好了,以免连累上面。自古替死鬼多的是。侯廉孝也只会成为其中一个。他这会儿越疯狂的求救,怕是沉得越快——谁都怕他咬上来,都欲除之而后快。他都很可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地。
年谅心情是愉悦地,这大半个月来这是最为愉悦地一日了,侯廉孝算计他时候可想到有这一天?哼哼。
他的手伸进满娘地衣襟里,摸着腻滑的皮肉。听着她还嘟囔着窦煦远和侯廉孝,凑过去堵了她的嘴,半晌,低声笑道:“窦、侯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根基不牢,还不是说垮就垮了。这和咱们全不相干,咱们且乐咱们的……”
*
当看到小小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时,年谅绝不会想到,某一处会有强力风暴。
就像他想不到,潘剿地垮台竟是从侯廉孝的疯狂求救开始的。
侯廉孝的求救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同情援助。只引人厌烦。他像壁虎的尾巴一样被抛弃了。甘心做弃子的又有几人?他开始拿一些秘密来威胁那些得到过他好处的人,他其实未尝不知道这极可能会加速他的灭亡。但只能饮鸩止渴,报以最后一丝希望。当然,希望很快变成了绝望。
然后,被人废物利用。他是这盘棋地弃子,很快又成了旁人手里的利器,这第一刀就是砍向风头正劲的潘剿。
潘剿在为钦差巡视海防那两年,每到玫州,玫州知府侯廉孝都会孝敬冰敬果敬,前后五次,共三万七千两。
真论贪墨,这点儿银子其实上不了台面,但这事儿却撕开一个口子,很快沿海诸州揭发检举折子纷纷而来,潘剿的银山渐渐浮出水面。
皇上震怒,下旨彻查。
痛打落水狗谁人不会?没用陆西原振臂一呼,就有无数人先上去踩了。
于是,陆西原虽没得加封,但很明显,这尚书之位已是纳入囊中,之前那些说他罪责的声音也就渐渐消失了,只剩花团锦簇,好生得意。
年谅收着消息时,简直气炸了肺,连说了十八声小人得志。
然而小人到底是得志了。此后他想扳倒伊,难上加难。可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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