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知道这个。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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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境,灵犀洞。
闭关一个来月,沈眠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制的大水床上,发丝也懒得打理,乱七八糟地披散在肩头,周围散落了上百本古籍,还有他从下阶位面搜罗来的话本子,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赋予生命的小麻雀在卧室里跳来跳去,最后蹦到窗沿上叽叽喳喳地叫唤,他起初是因为怕寂寞才弄了这么个小玩意儿陪自己,结果发现比起有东西在耳边叫唤,他还是更喜欢一个人。
几坛子酒已经见底。
只要在这里再过个三两个月,颜珏就会自然老死,到时候去复命就好了。师尊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去查看。只要颜珏不再造杀孽,一切都会圆满结束——那毕竟只是万千位面中一个不起眼的下层位面。
颜珏当然不会再杀人,沈眠找不到他动杀念的理由。
既然眼睛已经治好,他没必要再拘泥于过去的仇恨之中,再者说,颜珏已经知道杀人会引来天罚,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自然不会明知故犯招致灾祸。
相处那么久,他切实感受到颜珏的变化,起初那人只是个除了复仇,别的一概不放在心上的人,可如今他有血有肉,比起某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更像个完完整整的活生生的人。
沈眠给自己找了这许多借口,其实他只是想掩饰一件事——他没办法杀颜珏。
因为那人是颜珏,才没办法下手,还是因为他是师尊的一缕神识才无法下手?沈眠知道答案。
——因为那人是颜珏,是那个总是神情淡漠,却会安静聆听他说话的盲眼皇子,是个喜欢喝茶,却时时在火炉上温着好酒的怪人,是个分明罪无可赦,却偏偏只对他纵容顺从的人。
他不明白,那个冷酷的杀神为什么会有那样温柔的神色,分明看不到他的脸,又凭什么对他说喜欢?
沈眠很久以前就相信人都是看脸的生物,他最初喜欢上帝夋,也是因为那人的外貌将他吸引得一塌糊涂,让他移不开视线,想时时刻刻占有这个男人,随着时间推移,那份爱慕沉淀良久,自然便情根深种。
他想,颜珏对他的喜欢大抵是误解,正如他将颜珏当做挚友,哪怕没有情爱之心,也生了许多好感。
他离开后,颜珏自然会遇见真正的心仪之人,而后好好地活过这一世。
思及此,他心头莫名升起一阵躁郁,为了静下心来,他把自己关在灵犀洞闭关,可是收效甚微。
小麻雀蹦到肩头,在沈眠白皙的颈侧上轻轻蹭了蹭,有些讨好的意味,沈眠探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说:“就你机灵。”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一副天真的傻样。
“真好啊。”
沈眠感慨了一句,伸了个懒腰,想要下地走动走动,不小心踢到地上的酒坛子,“咯吱咯吱”地滚动起来。
这坛烧刀子他一口气喝干都没觉得醉,却是名副其实的烈酒,他头一回尝试时醉了两天,颜珏在一旁取笑他,说什么小孩偷喝大人的酒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奇怪。”
太奇怪了。那时候他分明醉得不省人事,颜珏为何不趁机杀了他?
那时才相识不久,他也清清楚楚地说过自己是去取他性命的,那人却自始至终都只是纵容他的任性胡来,哪怕他胡言乱语也一概只是听着,从不与他计较。
为什么?
仿佛终于得了个借口,他觉得一定要找颜珏问清楚才行。
手忙脚乱地把衣服鞋子套上,走到半路时,骤然想起来那只小麻雀,又回头把这烦人的小东西带上,想着这么小的雏鸟带在身边不方便,要先找片林子养着。
云境上有一片枫林,常年不枯不落,只维持最美丽时的模样。
沈眠顺手把小麻雀放进了林子里,那小东西很通灵性,扑扇翅膀飞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朝沈眠叽叽喳喳地叫两声,仿佛提醒他别忘了来接自己。
沈眠和它挥了挥手,转身便走,却蓦地撞上一堵墙。
“嘶——”沈眠揉着鼻子,伸手往前摸了摸,原来是一堵透明的墙。不止是前方,他的周围上下全被莫名的透明的屏障围困住了,任凭他怎样施法都无法打破,那是远在他力量之上的术法。
沈眠愣了愣,恍然道:“师尊?……我,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回去把您交代的事情做完。”
“不必回去了。”
枫林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石亭,男人一席长袍,端坐在亭中品茶,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眸中闪烁淡金色的光,淡淡地说:“已经处置好了。”
“?”
沈眠大脑中空白了一瞬,不知为何嗡嗡作响起来,呐呐地问:“处置好了……是怎样处置的?”
帝夋道:“依照规矩。”
他仅仅是在描述一件事实,平静地就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但他轻描淡写的“依照规矩”四个字的背后,代表着抹杀一个人。
“为什么?”
“规矩。”
“谁的规矩?”
“我的规矩。”
沈眠轻轻“啊”了一声,好似想明白了一样,好像宕机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运作起来,他连连点头,说:“是这样没错,万千位面,都要按照师尊的规矩运行。可是……可是,不是说过交由我来处置的么,您说过随我的,对师尊来说,那仅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世界,其中某个人活了多久有什么关系吗?怎会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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