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太多的酒,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后脑勺,我趴在桌子上,三个发旋儿很是显眼。赵余央也趴在桌子上,地上吐了一片。整个酒店的人看着我们。然后我看到了长安县,她在黑暗的京畿如此耀眼,旁边还有几个小一点的县城,而此时的长安城只剩下孤零零一座皇宫。哈哈,小小的皇宫!然后看见了黑暗的京畿、黑暗的天下,最后是,黑暗的地球,渺小如尘埃。
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
世界如此残酷,自尊高了容易受挫,自尊低了容易消沉。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没人做得到。也就是说,凡是道理都是不可被理解的。如果你能理解,你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大家看到悬崖了,没人会跳吧。谁见过书上写着:“孔子曰:悬崖不可跳。”?如果大家听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别跳悬崖啊。”这种场景肯定是不正常的,他们之中起码有一个是白痴或者抑郁症啥的。
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如此残酷,你整那么多道理干啥?把它们忘了不就得了?
人要往后看,不要老盯着前面已经发生的事。就好像赵正豹他老娘,既然全家都死了,你能报仇就报仇,不能报仇就把这事忘掉。再比如我娘,你能报仇就报仇,不能报仇整天吵吵着有什么用啊?
以前别人瞧不起我,对,而且我承认他们应该瞧不起我,我不在乎,因为,以前的我不是我。那些事情有什么用?曾经,我以他们的鄙视为动力,从平民爬到了士族;现在,我已经是士族了,那些事情也就该忘记了。就好像梯子,你爬到了房顶,就没必要带着梯子到处逛吧?
我想起了士族和平民的区别。我说的是真正的区别,而不是身份的区别。
除了士族本身就因为遗传的原因比平民聪明外,他们没经历那些可怕的事,因此一向乐观自信,也更幸福。自信让他们成功,成功让他们自信。
对于平民来说,平民必然经历的那些可怕事情伤害了他,因此他们一辈子消沉。我说的伤害,并不是拿刀砍了你,而是精神伤害。
但精神伤害是伤害吗?或许你会承认,但我会拒绝承认。我就不怕这些伤害。无论我的身世、我的往事多么悲惨,我把它们全忘了。
我就好像是一个士族身份长大的人,我看了太多书,因此经历了无数人生;我想得更多,因此经历了连他们都无法经历的人生;我的真实经历只是我的一小部分经历而已——我只成为我想成为的我。
我掌握了我,也必将掌握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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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不会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人。比方我看到一个陷阱,第一次我摔了进去,我说:“我没摔。”然后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永远摔下去。我当然不是这种人——我又不是朝廷!我说的“忘掉一件事”是把它的细节忘掉,但会记得它的结论。
比方我说东方明月很热情很奔放。如果你要问我她怎么热情奔放,我是不记得的。我不会记得她具体在哪年哪月哪天欢迎过哪个不认识的人,不记得她具体给哪个人倒水端茶,不记得她如何跟手下的太监丫鬟打成一片,她又如何顶撞她哥哥甚至她父亲,她如何在皇宫撒野……总而言之,这无数的事件只给了我一个结论:她是个很奔放的人。我记得这个结论,这就够了。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记。
就好像我看过无数本书。我不会记得每本书的细节,甚至不会记得它们的内容,甚至连思想也忘了。但是,它们融合进我的思想、我的脑子,体现到我今后的所有行动中。
因此,最后一次,我决定把地下世界回忆一遍,形成一个印象和结论,然后,把它全部忘掉。
我说过,我已经忘了,因此我写不下来——但是不要担心,我回地上世界的第一天就写了一个关于地下世界的研究报告。哈哈!
我这里把它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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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并不存在的地下世界的并不存在的研究报告》
备注:作者声明,本文纯属虚构,谁想去朝廷举报,我把他扔进皇家监狱!
第一节
地下世界的地理研究
当一个人被送进皇家监狱的第一秒,他(或她)就会做一种(近似)自由落体运动。
即使武林第一绝世高手也不能对这种状态改变一点,因为那不符合力学第一定理(注意此时我已经不再说“钦定皇力第一定理”了)。那个人在空中没有任何作用力,因此他不能做出任何反应。他可以出拳,但即使他一秒出一百万次拳,他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使他的肌肉充血,即使他脑中的“醉生梦死”高速分泌,让他的金钟罩防御达到最高级,他也不能让他的状态改变分毫。我绝不相信任何凌空飞行、御剑飞行的奇迹,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没有这种奇迹。
当然,如果这个高手持续地放屁,当他屁的速度足够大的时候,他是可以“凌空飞行”的——不过我们不考虑这些,因为我无法想象武林盟主放屁飞行的样子。
自由落体运动的好玩之处在于“自由”和“运动”,当一个人在皇家监狱玩自由落体运动的时候,他既不是“自由”的,也不是在“运动”,甚至他也不想落体,然而,我们叫它“自由落体运动”,哈哈!
自由落体运动——严格来说,因为有越来越大的空气阻力,因此这不是标准意义上的自由落体运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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