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延州城内有处医馆,远近驰名,坐诊之人号称吕神医,这吕神医医术高明,却性格怪异,但凡出诊有三个规矩:小病不医,无钱财不治,无八台大轿不走。
邱重文打探到医馆所在,进门便问:“吕神医,吕神医,你可医得了四肢无力,头晕目眩之症?”
吕神医对病例见多识广,笑着答道:“针灸过后,抓些草药服用便可无事。”
邱重文拉起吕神医便往外走,说道:“如此甚好,神医快随我去救人。”
吕神医甩手挣开,面有不悦,道:“壮士且慢,你可知道,老朽行医有三个规矩?”
邱重文不知,问道:“有何规则?”
吕神医款款而道:“这第一条规矩嘛,便是小病不医,凡小病者,无需老朽出手,找西街的贾郎中求治即可……”
邱重文连忙说道:“大病大病,我兄弟如今性命垂危,若是寻常小疾也不会来劳烦吕神医了。”
听了此话,吕神医甚是得意,不紧不慢又道:“这第二嘛,乃是无钱财不治。”说完便伸手讨要诊金。
因为打点了牢房,身上并无多钱,邱重文将身上碎银全给了,道:“身上仅带了这些,吕神医且先收下,救人之后,定当再补给你剩下的银两。”
吕神医看邱重文衣着打扮,也是殷实人家,到不怕赖自己的诊金,遂点了点头表示答应,又捋须而道:“第三条规矩最是要紧,无八台大轿不走……并非老朽喜欢摆架子,只因年老力衰,行路乏力,恐一路赶去,还来不及救治病人,老朽先累死途中也……”说完,朝门外四顾,想看看门外是否备了轿。
邱重文大急,道:“你这老头,偏偏生出这般规矩,我事先不知,如何请来八抬大轿?你便趴我背上,我驮你前去。”说完,躬下身子,要背吕神医行走。
吕神医连忙摆手,退回屋内,又大喇喇坐在椅子上,说道:“不可不可,你驮着老朽一路急走,背上更加颠簸,老朽受不起,受不起。”
邱重文见吕神医年纪不过五十上下,说话铿锵有力,精神抖擞非常,却一口一个老朽地称呼自己,当下便怒了,遂一手抓其衣领,一手扬起拳头,骂道:“切不要倚老卖老,若不去救我兄弟,我一拳先打死你。”
吕神医吓得身子颤抖,连忙求饶:“壮士住手,老朽去便是了,去便是了。”邱重文放开手后,吕神医健步如飞地跑向柜台,又麻利地往药箱里装着所需药物,忽问:“不知贵府有多远?太远的话,老朽可走不了,至少需要雇一辆马车才好。”
邱重文答道:“不远不远,就在衙门大牢里。”
听是要去狱中行医,吕神医突地脸色一沉,却将药箱盖上,推到一旁,说道:“这可去不得!”
邱重文问:“为何去不得?”
吕神医答道:“老朽平生最讲究洁净,狱中这般腌臜之地,见了便觉得浑身难受,任你使再多的银子,老朽也不会去。”
邱重文大怒:“贼老头,枉你一世行医却生出诸多规矩,岂不知救死扶伤乃行医之德,如今不让你吃些苦头,你也不知我的规矩。”
吕神医疑惑地问:“你却有何规矩?”
邱重文扬起拳头在吕神医面前比划,怒道:“我的拳头便是我的规矩。”
吕神医脾气执拗,说道:“就算打死老朽,也休要我去。”说完又大声喊叫起来,惹得路人来看。
路人纷纷指责邱重文恃强凌弱,殴打神医,都要为吕神医做主。邱重文并非真要打人,只想吓唬吕神医,见难以辩解,悻悻离去。这时,邱重武买了酒肉,欲带去牢房给陈飞龙兄妹食用,正巧遇见兄长邱重文,遂寻问:“郎中是否请来?”邱重文摇了摇头,左一句“贼老头”,右一句“吕老鬼”辱骂不停,并将请吕神医之事说了。二人又一阵失落,只好将酒肉自己吃了,吃饱后,邱重文道:“重武,你回飞云庄多取些银子来,为兄留在城里,再想其他法子。”
是夜丑时,寂静无声,邱重文因身上没有银子住店,只能蹲着路边打盹休息。不久,路上走来一人,乃泼皮李三,这李三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今夜收获颇丰,正高兴而归。邱重文暗道:“合该这厮时运不济,偏偏遇上了我。”
李三见人从黑暗中突然跳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邱重文时,赶紧跪地求饶:“邱爷饶命,邱爷饶命,小的不过在张员外家取了些碎银,并没做伤天害理之事,这些银子全部给你了。”说完,双手奉上偷来的银两,又磕起头来。
邱重文笑道:“谁稀罕你那些破银子,我要借你性命一用。”不等李三叫喊,邱重文一个手起刀落,结果了李三,也合该这倒霉的李三,一生行为不端,终得报应。邱重文将李三尸首丢在墙角,用草木掩盖,又将血迹涂在吕神医的医馆门首。
第二天一早,有人见了街上血迹,便跟着血迹寻到墙角,将草木掀开,见是一具尸体,“啊”的一声大叫,吓得魂飞魄散。叫喊声引来许多人,有人认出尸首是泼皮李三,赶紧通知官府;又有人禀报医馆也有血迹,猜测凶手就是吕神医;可怜吕神医百般为自己辩护,也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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