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两辆大货车急促而刺耳的鸣笛声,让陈小鹿浑身一激灵。
他在服务区休息了大概半小时,又重新开车上路,可恍惚之间思绪就又飘远了,刚才就差点跟两辆18轮的大货车发生剐蹭。
但是他不愿意再停下来休息了,他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把心神全部放在开车上,总算有惊无险地地下了高速。
可没想到,刚拐进城区的柏油马路,陈小鹿还是出了事。
他的车在红绿灯那里追尾一辆小轿车,对方开口就问他要三千块,陈小鹿先是道歉又是咆哮,最后还是给了对方2000块才得以脱身。
陈小鹿肉疼不已,看着自己车那摇摇欲坠的前灯也很窝火。接下来,他本应悄悄地找个地方去修一修,可他急着回家,最后还是直接把车开回马老板的店铺。
车灯彻底报废,马老板气急败坏,但是当下也不好发作,只是不阴不阳地对陈小鹿说要拿他的工资抵扣。
陈小鹿知道到时候马老板肯定会狮子大开口,但是眼下已经无暇顾及了,他丢下车就跑回家奔丧去了。
马老板看着陈小鹿那副不靠谱的样子,心中也暗暗决定,自己要尽快辞退这个毛手毛脚的家伙,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不,第五次出事了。
长此以往,自己这车都要毁在他手里,马老板心里忿忿不平。
陈小鹤自从接了电话心中也是凄惶一片,虽然阿俊马上就要期末考试,陈小鹤还是给他请了两天的假,一家四口天一亮就出发,赶过来时也已过了中午。
近乡情怯,陈小鹤远远地就听到稀拉拉的哭声响起。
陈小鹤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表情走进院子,她记忆中出嫁的女儿奔丧都要全身白衣哭着进门的,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
好在谭天的电话及时打来了,说是让姐姐一家在外面等一下,自己把丧服送过去。
谭天过来,就看到眼睛已经红肿的姐姐,两人眼神一碰,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谭天把衣服交给姐姐穿好,然后两姐妹搀扶着一起朝家里走去。
阿俊和阿福看到妈妈浑身缟素很是好笑的样子,苏发就抱着阿福,让阿俊到前面也去挎起妈妈的胳膊。
走进院门,陈小鹤眼泪就如决堤一般,哭泣的声音想控制也控制不了,直接就变成嚎啕大哭了。
院子里已搭好灵棚,供桌中央昂头挺立着一只猪头,旁边几盘则是鸡鸭鱼。
陈小鹿还有家里同辈的几个兄弟们披麻戴孝站在院子里,陈小鹤一家进门,院子里就哭起来。
陈小鹤以前最害怕这个场面,怕自己到时候哭不出来,没想到那眼泪早就如掉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直砸在干燥的地面上。
陈小鹤和苏发一起领着阿俊阿福对着灵棚鞠了三躬,然后就掀开门帘朝里奔去,屋里是女眷,也跟着陈小鹤哭起来。
周微微因为带着两个娃娃,说是自己没办法脱身,俞美也说她不用回来了,孩子刚满月过来了又能做什么,两个孙子也都不用过来了。
火盆和长明灯都在正中摆着,陈建强安详地躺在通了电防止腐坏的棺木里,陈小鹤扑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他穿着一身很体面的衣服,1米85的人瘦骨嶙峋,表情平静,已经不能再对陈小鹤做出任何回应。
陈建强走得静悄悄的,没有留下一句话,好像这世界他从没来过似的。
真应了婆婆以前说的那句话,等孝子贤孙赶回来的时候,老人早已凉得透透的了。
阿俊和阿福都没见识过农村的葬礼场面,好奇地瞪着大眼看着大家。
阿俊知道是姥爷离开自己了,他很伤心却不敢过去看一眼躺在那里的姥爷。
阿福就完全不理会这些,四处跑来跑去,让陈小鹤操心不已,那颗悲伤的心又被孩子搅和地不能安静,苏发赶紧接管了看管两娃的工作,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把他们带去了隔壁屋里。
陈建强是他们这一辈的老大,也是同辈里第一个去世的。
家里的叔叔婶婶们以前是丧事的主角,现在主角变成了陈小鹤这一辈,大家都是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还不是很习惯这老式葬礼的习俗。
最明显的就是不像老一辈那样会哭,大家尴尬地坐着的居多,谭天和陈小鹤是响当当的主力。
俞美也一直待在屋里熬着,时不时还要出来赶一赶那围绕着棺木转的苍蝇,陈小鹤让她去侧屋里跟娃们待着,或者去床上躺一会歇歇,她也不愿意。
陈小鹤心中悲痛万千,却不擅长当众表演。外面主事的都不由地提醒大家,要哭得大声一些。
下午晚些时候,陈建强就被拉去城里火化了。最后一刻,陈小鹤、陈小鹿、谭天三人哭天抢地,总算给这场葬礼来了一段高潮的表演环节,引得围观群众也抹起眼泪。
接着回来又下葬,最终兵荒马乱地结束了这一日。
陈小鹤只感到和自己小时候参与的爷爷奶奶的葬礼很是不同,那时候孝子贤孙跪满了整个院子,声震屋瓦,来围观丧事的群众趴满了自家的墙头屋下,像一场盛大的庆典表演,陈建强的葬礼规模却小了很多,完全不成气候。
晚上,姐弟几个聚在客厅里陪着俞美,大家都心情沉重,说不出什么闲聊的话题来。
俞美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话也没怎么说,就说要给大家倒点水来喝。
陈小鹤和谭天关心了一下陈小鹿家的孩子,又嘱
喜欢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爱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