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系红绸的马车行驶在漫长而遥远的官道上,虽然如今未曾吹来秋风,可是正值入暑的天气,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谈风坐在马车里,先前的端庄姿态已经再摆不出来,只倚着马车,勉勉强强的坐着。一路上,她诵经念佛为自己祷告,老天爷似乎也格外重视她这个虔诚的信徒,由着她一路劳苦,竟从魏国活到了大梁。
一路上,赶车的人和伺候的丫鬟,也是深感不易,甚至赶路的时候,咳嗽一声都不敢将气出的大了,唯恐一下子将谈风震的一命归西。送亲的队伍也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求天告地的要保佑谈风活过下一个城镇,因为过了前面的狐狸坡,就是大梁的土地了,前去的探路的人回来报,那丞相府中迎亲的队伍,就等侯在那里。
一般情况下来讲,两国的交界线上,路也好山也好,都有些荒凉,虽说这狐狸坡不大,可一边是大梁,一边是魏国,所有人都以狐狸坡分了国界,可这小小的狐狸坡属于哪里,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个具备争议的话题,不过魏梁两国的友好程度超越了这个狐狸坡,所以一直以来,也不曾有人在这个方面斤斤计较过。可因此,这狐狸坡的山路,来来回回的人不少,修缮养护的却不多,几十年下来,这里的路经风吹雨淋车马碾过,变的愈发难走了。
饶是赶车的师傅将马车赶的极其稳妥,也难免会颠簸那么几下,那马车每震动一下,随行的人,都不由得紧着心神,侧着耳朵听一听马车里的人是否还活着,手中的锣鼓嘴边的笛子,都奏的没了章法。
可不,随着马车颠簸几下,谈风只觉得心头气血上涌,忙用帕子遮着嘴巴咳了两声,觉得喉间腥甜一片,拿开帕子一看,却见雪色是丝绢上面,已经斑斑点点沾上了猩红的血液。
陪嫁的丫鬟,一个是谈风后娘那里指派来的,叫小香,或许是因为人不够机灵不会耍滑,不得后娘喜欢,所以便随着谈风一同送到了大梁,不管她以后是生是死,另一个是阿卓,阿卓生的身材高大,同谈风一起长大,除了细致的活儿,什么都可以干,尤其是善于将昏死在某个犄角旮旯的谈风扛回去,然后一碗一碗将药给她灌下去。
眼下见谈风咳了血,小香吓的惊呼一声,忙问道:“郡主,您!您没事吧?”
谈风见吓到了人家姑娘,便咧着嘴呵呵一笑道:“没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阿卓显然已经惯了,从谈风手中接过带血的帕子,往身边的包袱里胡乱一塞,又从另一头掏出来了一个干净的递给她,然后靠着马车的车壁,又不说话了,谈风知道,阿卓这是有些气她,气她将自己嫁到了人生地不熟,那样远的一个地方,嫁给那样陌生的一个男人。
不过临行时谈风托人打听了打听,她要嫁的那丈夫少年时便做了一国的丞相,在职十年兢兢业业,大梁百姓都称其一声好,不过谈风觉得,一个近了中年的男人,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一直未曾娶亲,这里面的原由,想来不好被人说出口,或许,那丞相该是有什么隐疾的,不过谈风觉得,或许丑些,或许有隐疾,她也是不嫌弃的,但凡夜里睡觉的时候,身边躺着的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那便也能凑合了。
不过前提是,她能活着嫁给那位丞相大人。
进了狐狸坡,山路崎岖不平,随着马车的颠簸,奏乐的人心都慌了起来,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可这世上,往往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或许是因为喜乐演奏的有些太难听了,那窝在狐狸坡的土匪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凶神恶煞的出来,打算劫了这如同吹着丧乐的队伍。
马车咯噔一声被劫停的时候,谈风还在想着,她果真命运多舛,眼看过个山头就能见一见她那倒霉的相公了,哪曾想,还是要她做了孤魂野鬼。想到这里,谈风将自己身边一只黒木的箱子揽好,拍了拍吓到颤抖的小香道:“一会儿打起来,你便自己赶快跑,记得往南,往南是魏国。”
那小香已经吓的眼泪出来,忙不迭的点点头,又含泪朝着谈风问道:“郡主,那你呢?”
谈风扶了扶头上带着的花冠,将脸侧的一缕头发整整齐齐的别到耳后,正正衣衫道:“我自有办法。”
说罢,谈风看看阿卓,见阿卓面色不动,只将藏在包袱里的,那把磨得光亮的菜刀握在了手里。
谈风看着,无奈的笑了笑,从小大大,她但凡在外面受了委屈,没有人帮她做主的时候,都是阿卓举着刀将那些人吓走的,眼下这般情况,谈风丝毫不怀疑,阿卓会为她拼了命。
随着拦路的劫匪连着几声打雷似得呵斥,谈风明显听的外面呼啦一声,送亲的人一下子留下行礼跑了个精光,他们可不想,为她这个黄土埋的只剩头顶的人陪葬。
与此同时,谈风推了小香一把,将吓呆的小香推出了马车,小香反应过来,吓的哇哇大哭着,朝北边跑去了。
谈风有些无奈,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腕上一紧,被阿卓拉着,跳下了马车。
下车时,谈风还不忘将自己手边的黑箱子抱了上,虽然有些吃力,但是那对她来说,到底是非常重要的。
狐狸坡的劫匪,或许本意也不是杀人性命,不过是想要劫一把财而已,可待打开了一个个陪嫁的箱子,那劫匪神情一怔,便有些恼了,大刀一挥,便要朝着逃跑的人追去。
谈风一身鲜红的绫罗嫁衣,显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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