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介眼中神色微动,她打量平躺在地上的伤重得很是狼狈的青年,不知该唤他一声司命还是九黎上神,也不知该如何合理地提起话题。
溶溶日光下,那原本一身素白的衣裳如今被烧得破旧不堪,她望向他那一张原本干净的还有些模样的脸,此时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而再看握紧的手掌,时而大红时而大紫地恍惚出现,皮肤在颤抖,很快就能渗出血来。
这副样子委实太过于可怜。
温介是没有经历洪荒战乱的上神,平素性子清淡,能相交之人也不过一二,眼见朋友如此,一时心揪得厉害。她在想,若这个朋友真的变成了魔,她又能否以天地始终之理为先,而至他于不顾?心里微一叹息,父神说得没错,世事复杂,初心当真是很难为。
“你……”独只吐了一个字,半响没有问出来,眼瞟到司命、或者该称其为九黎的腰间玄剑,突然想起那东西似乎在哪年哪月的闲来翻书时瞧到过,心里一惊。
“你手上拿的可是南仑神剑?”
九黎微怔片刻,没有作声,只是强行要支起身来。
温介忙向前扶起,心中已是明了,摇头一笑,“早就瞧出了你的不一般,原来,你真的是九黎上神。”
一边说着一边大度地渡挪一些混沌之气过去。
凑近了看来,九黎单薄的唇色显得更是苍白。而此时受突如其来的混沌之气冲击,猛然又喷了一口污血出来。
温介瞧着心里发毛,虽则之前看他被绿光包绕时还能如常,但眼下,毕竟是自己招惹起的,很是过意不去:“你忍忍,我给你顺顺气,估摸你是死太久了,一下子活过来不适应。”
一旁苏醒了过来此时也已经清醒了大半的白悦姑娘,面色抽了抽,果真她家上神自从和这些九天乱七八糟的神仙接触后就变得沾了些蠢味,司命神君这分明一直是活着的,呼吸不顺怎地与死太久扯得上关系。
继红云消散之后,八荒天色渐次如常。
循着日晷运动的轨迹,薄暮黄昏渐渐地爬上天空,大梵天上凉意阵阵。
混沌之气毕竟还是有些作用的,过了好一会儿,九黎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生机,他咳了数声,胸口的淤血尽数吐在地上,在暖红的天色里显得有些诡异。
温介舒了口气,看起来不错就很不错了,至于治根之类的,就由他这个上神自行解决吧。
九黎闭眼打坐,平稳适应了又一会儿,缓缓睁开:“多谢文谷的这番相助。”
温介站起身来,揉了几揉跪麻了的双腿:“不客气,救人救神,救一半总是不对的,终归得救得差不多了,我才好意思接受你这句感谢话……”
“话”字音还未落,九黎上神就很不给面子地又咳了口血出来。
看得温介这好歹也称得上是一尊上神的心里又一阵发毛,侧脸到一旁,朝已经将昏厥的兔崽子瞬樱拽回了宫殿某处休息的白悦指着地上的一滩施了个眼色,一个没被历劫,又再施了个眼色。
悟性不怎么好龗的白悦姑娘愣了那么一愣,嘴巴张成圆形,终于明白,当即朝后院走远了去。
很是满意的温介回过头来,看了咳得嘴角全是血的九黎上神,很会照顾地递了一方水湖色的帕子过去。
“你擦擦。”
九黎低声道了个谢,接过方帕往嘴上抹了抹。
温介指了指一旁的亭子,跨步先走了过去,语气也恢复了一些正经意:“说来,我见话本里所说,上神回归是该受祝福的事,为何……”回过头朝也已经跟来的浑身破烂不堪的九黎望了一眼,续道:“是这般狼狈样子?”
九溪走进亭子里,跟着落坐,捱着半分笑意开口:“近十万年了,本君都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回来之时。”
虽是难以置信的苍茫语气,倒是真诚。
庭中白悦提着水盆过来,在细细将血迹清洗。温介单手在桌面上撑着,沉寂了一会,若有所思地道:“太荒年里,温介尚在山中修行,但窥书中,如今的四海格局,较当时已经有很大不同……”
九黎摇了摇头:“司命的记忆并未消失,除了上神界与魔道的一些纠葛外,这些,我都晓得。”望着温介再是一笑:“不然,本君也不知,神道如今出了你这么一位有着厚泽混沌之力的上神。”
“唔。”温介有些讶然,原来司命还是存在的,突又想到了什么,又探眼向对面也看着她的九黎上神:“那说来,本君该唤你……”
九黎怔了片刻,抬眼望向亭外已经沉下去了的天色,淡淡道:“唤本君九黎吧。”唇际一味轻笑渐慢爬进眼底:“司命那都当不上名,不过是预知老爹懒得取,才直接称呼的,如今本君已经恢复真神,自是要叫回本名。”
温介明了似的点了个头,爽快唤道:“九黎上神你好。”
此时收拾好了庭院的白悦神侍已经端着一壶茶水走了过来,很是周到地给两位在商讨些事情尽然还未商讨到正处上的上神洗杯斟满。
温介暗地想着,回头定要给白悦这妞加薪,顺便给瞬樱那狗蛋降职惩罚。濯濯玉手已经很是优雅地端起了茶杯,垂眉就水满意地浅饮了一口。
抬眼时,九黎上神单手已经伸至了面前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温介被盯得又一阵发毛,咽了咽口水:“九黎上神还要作甚?”又指了指九黎面前的茶杯道:“喝完这盅茶就回家去吧,本君宫里没有地方可以留宿。”
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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