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卿缓缓地睁开眼眸,复又阖上,来回几次,终于彻底清醒。他下意识地唤起燕归晚:“晚儿……”
回应他的却谢青玄沙哑的声音,“墨儿,你醒了。”谢青玄很是激动,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近二十年。
徐墨卿被眼前人吓噤住,勉强支撑起半个身子,才把他重新看清楚。他有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他是……内心掀起千涛骇浪,他苦苦找寻的生父,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幻觉吗?是假的吧?他目光闪躲,不由自主地又寻起燕归晚,“晚儿,你在哪?”
再次回应他的是九莺,她怯怯地靠在床尾,眼睛肿得像个桃子,嗓子似喊破了一般,“徐郎,晚主她不在这里呀!”
徐墨卿陡然起身,将锦褥一扯,逼问道:“你说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谢青玄赶快上前扶住他,“墨儿,你先别动,伤还没有痊愈,不能激动的。”
徐墨卿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把身子稍稍地从谢青玄的手心里挪出来。他不知要怎么面对眼前人,在梦中追了近二十年的人,此刻终于让他追赶上,彻底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是父亲,他爱他,也恨他;怨他,也念他!
他一时想不通顺,因为,他的身边少了那个人的存在。陪着他千辛万苦找寻的妻主,她又去了哪里?她怎么没守在自己身边,往常,他一睁开眼睛,她就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抱着他,腻着他,对他眉眼弯弯地笑。
“九莺,你过来!”徐墨卿大喝一声,“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莺死命地摇头,她要怎么才能说的清楚?
谢青玄自责地叹气,“墨儿,我们知道瞒不住你的,但眼下,你得先把伤养好。”
“你快说!”徐墨卿的心突然开始疼痛,比任何一种ròu_tǐ上的摧残都令他难受。
九莺望着谢青玄,“谢先生……”
她很怕自己和盘托出后,徐墨卿再承受不住打击,一口血吐出来再加重伤情。
谢青玄眉头紧皱,知道不告诉他是种折磨,告诉他也是种折磨,横竖都要历这么一劫,挺不挺得过去,最终还得靠他自己。
他向九莺点了点头,“说吧,孩子。”
九莺便从徐墨卿被宇大川抓走开始说起,“晚主为了救你,就去找了那留夏侯,恳求他救你性命,她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当时杨厦去找宇大川处找他时,他就猜测到燕归晚已去恳求了他。也是他自己强行把她推倒杨厦那边的,因为那时候他没有选择,他的想法也是保全住她的性命。
九莺一路讲下去,直到她说:“晚主那时无望了,怕真的救不出您。咱们这一路,千山万水寻的不就是您的生父么?所以她再次恳求杨厦,要他帮你找到生父,好歹圆了你这个夙愿。”
见九莺哭诉的上气不接下气,谢青玄接着道:“我不在九源城,我就住在万里城中。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你有一天会来找我,所以当杨厦动了他的所有暗桩,在万里城中寻找‘江城’时,我便猜测,有可能真的是你来了。然后我便冲到朱雀台去……”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将前因后果都说与徐墨卿知道。他的人跟傻了一样,愣坐在床榻上,呆呆地放空了。
九莺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哆哆嗦嗦地呈到徐墨卿的手里,“是晚主留下的。”
徐墨卿以为是燕归晚给他留了什么重要的话,急忙将书信拆开——
这竟然是封休书!徐墨卿快速地读下去,豆大的眼泪滴在信纸上,直到末尾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徐墨卿终于招架不住,他咆哮着将这休书撕得粉碎,“什么叫一别两宽!什么叫一别两宽啊!”
谢青玄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扶着失控的徐墨卿,苍白无力地唤道:“墨儿,墨儿……”
九莺擦了把眼泪,对徐墨卿道:“徐郎,殿下,殿下呀,晚主说,我们欠杨厦的,她得去还。晚主还说,她明白当初是你有意将她推到杨厦那边,试问得救了以后,就要不认账吗?”
是他的错,徐墨卿苦苦自责。他挣扎着要走下床榻,“我要去找她,我得找到她!”
谢青玄第一次对他发了狠,强行将他按了下去。他含泪道:“我不拦你去找她,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先把身体养好。否则,你连我的府门都迈不出去,就已经死了!枉费晚儿费尽心机把你救回来!你得好好活着!”
徐墨卿崩溃多时,直到浑身再无半点力气,才渐渐消停下来。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如同提线木偶,看医问药,吃饭昏睡。九莺默默地照顾左右,谢青玄夫妇也日日往来多次。
一日,徐墨卿难得的清醒,九莺正小心翼翼地喂着他喝汤药。
“苦……”
若是燕归晚在侧,她定会哄着他,想尽法子让他喝下去,就如同当年,他想方设法骗她喝药一样。
九莺又吹了吹碗中的汤药,“徐郎再忍忍吧。”
“她走了几日?”
九莺一惊,想了片日,“总有多半月了。”
“大抵是快到了。”徐墨卿咕哝道。
九莺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遂故意不接茬。徐墨卿又问道:“她的走的时候,还说过什么吗?”
九莺唉声叹气,“小的本欲要跟晚主一起走的,但晚主说,徐郎身边已经没了秋生,不能再没有人照顾。她说您活的太苦,好不容易找到生父,不管怎样,都要我劝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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