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厦赶回府邸时,已是翌日晌午。
燕归晚的两只手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雪白的纱布上渗透着黑乎乎的烫伤药膏,还有凝结的一块块鲜血。她被折磨的疼痛难忍,彻夜未眠。翻个身都特别困难。
起初长河洲里呼喇喇蜂拥进来一堆人,东禾骄阳等忙前忙后,甚至当着燕归晚的面,要打罚奇奇一顿。
最终燕归晚将所有人都给劝走,只留奇奇在身侧照顾。这小幺童自认闯了大祸,哭哭啼啼总是停不下来。燕归晚实在受不了,无奈道:“奇奇啊,你能不能别哭了?我头疼的厉害,手也疼的要死。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奇奇忍着泪,蚊呐道:“从前……从前……有座山……”只道出这么一句,他又“呜呜”的哭起来,“娘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都跟我道歉一个晚上了,我何时怨过你?”燕归晚趴在床榻上,有气你烫伤,以后可怎么办呢?在我们东梁,你这么标致小哥儿,以后可是会有好多女君追求的。”
奇奇跪在床榻前,“娘子,奇奇心里过意不去,要不你打我几下吧?”
“我怎么打你?”燕归晚擎着两只手,笑问道。
“那娘子踹我几脚也行。”
“我要渴死了,你行行好呀,喂我口水喝吧。”燕归晚半眯着双眸,两只手怎么放都觉得难受,一个姿势待不了久就又麻木了。
奇奇急忙去案几上倒水,杨厦就在这时一脚踹开了房门。奇奇一见到是侯爷回来,吓得登时就把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双腿一弯,跪在了杨厦面前,“哇哇”地哭起来。
杨厦的脾气不好,整个部族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奇奇以为这次他肯定会被侯爷打个半死,谁成想杨厦只是拍了拍他的头,“起来吧,不许哭,再哭我就真打你了。”
奇奇抽泣地望着侯爷,战战兢兢起身去收拾残局。那厢趴在床榻上的燕归晚,已是口干舌燥,双唇上都起了皮。她气若柔丝的开口:“你们快点给我喝口水啊,我要渴死了!”
杨厦端着茶杯走到床榻前坐定,见到她的手伤如此严重,心不由得揪起来,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自己?那本就盛了没多少水的茶杯,跟着在手中抖动一下,里面的茶水就洒出去多半。他将茶杯送到她的唇边,燕归晚恨不得叼起来灌进喉咙里。
“杨厦,你当真是虐待我?就给我这么一小口?”
她的眼尾极其湿润,微微有些水肿。看一眼便知,这是双手被折磨了一晚上的结果。
奇奇急忙上前添水,杨厦却将茶杯塞到他的手中。然后长臂扳着燕归晚的后背,将她横抱到自己怀中。再接过奇奇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喂着她喝下去。
“够不够?”杨厦喂着她,柔声问道。
燕归晚仰面动了动脑袋,“够了。”
“我真的觉得,你是故意的。”他将茶杯递给奇奇,“我哪天回府,你哪天受伤?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是为了让我心疼吗?你这样,还不如一刀把我脖子抹了算了!”
杨厦的语气虽还是如往日那般强硬,说的却是心底话,他真见不得燕归晚这样。
“我傻啊?自己伤自己玩儿?”燕归晚艰难地睁开眼眸,“你能不能不要说风凉话,我真的要疼死了。”
“部族里有位老医者,他那里有专门医治灼伤的良药,我已派葛华去求。”杨厦加重几分手腕上的力道,摩挲着她的臂膀,“晚儿,再忍一忍,好不好?”
“嗯。”
“事情是怎样的?你讲给我听?”
“你要干什么?”燕归晚忍着痛楚“嘶嘶”的抽气,“你儿子和奇奇闹着玩,谁也没有错,你不要兴师动众。”
“如此?”
“就这样。”
与杨厦想的没什么差别,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总好过你儿子和奇奇出事吧?他们才多大?小哥儿们都好看着呢!”燕归晚强撑着说道,“我要困死了,可是疼的一直睡不着。”
杨厦将颈窝贴在她的脸颊里,“那我该怎么呢?不然你咬着我?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他将厚实的手掌送到燕归晚的嘴边。
燕归晚又已阖上双眸,似睡非睡地回道:“你的手掌上都是老茧,咬一口下去,你的手没什么事,我的牙再掉了,那我可怎么见人?我好歹也是个女公爷!”
说完这最后一句,燕归晚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杨厦僵持着环抱她的这个姿势,生怕自己微微动一下,就把燕归晚给惊醒。他靠在床壁上思绪万千,盘算着葛华几时能归来。
没过多久,东禾骄阳等闻得杨厦回府,都急忙忙赶到长河洲来。可一踏进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杨厦把燕归晚抱在怀中的画面。莫说东禾与骄阳,就连曾经得宠的吴寒依,也没有让杨厦这么亲力亲为的照顾过。
东禾不免黯然伤神。众人还未等开口,便见到杨厦摆出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可以回去了。跟随在最后面的葛娇,有些气不过,但也不敢大声叫嚷,只轻声斥道:“侯爷,这事是奇奇不对,跟咱们家小公子无关。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奇奇在侧低着头,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杨厦的面色已沉,阴鸷地睨了葛娇一眼。刚要开口骂她,怀中的燕归晚眉间微蹙,下意识地发声:“奇奇没有错,别打他。”
她本就睡不踏实,一时被嘈杂声吵醒,半睁开眼睛,余光瞥见地上站着的一众人。瞬间被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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