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外面,暖黄色的宫灯摇曳。
凌斯晏看到身下苏锦的面色全是惊恐,就好像他真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没放手,直到完全占有了她,才那样清晰地感受到,她回来了。
时隔两年,他以为死掉了的那个人,真真切切又回到了他身边来。
可多年前那个看着他会红了脸的小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他亲手将他们之间的感情,逼上了穷途末路,从此除了一别两宽,他能看到的,只剩下她这张满是恨意的脸。
凌斯晏觉得刺眼,他伸手过去,掌心覆盖住了她的眼睛。
他自欺欺人地想,他们既然还能躺在一张床上,她也一定还是爱他的。
怎么会不爱呢?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会真的突然之间,彻底不爱了呢?
凌斯晏摇头,他不信,那样深入骨髓血肉的感情,一定无论如何也无法连根拔除掉的。
身下的人挣扎不开,视线被他的掌心阻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出了近乎绝望的低泣声。
凌斯晏听着那声音,极短暂的怔住,突然感觉,这声音这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熟悉。
像是某个被他遗忘掉了的时刻,突然之间回到了他的脑子里来。
他猝不及防居然想起了那一晚的事情,六年前他带兵出征去边关的前夜,苏锦来找他,也是在这太子府。
他舍不得她,跟她两个人都喝多了酒,他喝醉了,后来的事情记不大清楚了。
明明也不是失忆,只是酒后忘记了一些事情,可现在在这熟悉的地方,面对熟悉的一张脸,他却忽然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那一晚,也是这样的宫灯摇曳,她躺在他怀里,哭得身体轻轻地发抖。
那是第一次,她害怕得不行,可担心他第二天出征会因为这件事情放心不下她,等他第二早醒来,她已经离开了。
他怎么忘了呢?
云消雨歇,凌斯晏感觉心口开始涌起密集的刺痛,直到慢慢扩散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她那一晚那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交给了他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一晚会成为他后来认定她背叛了他的所谓证据。
他居然会觉得,她的第一次一定是给了另一个男人。
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竟然连那样的事情,也没有选择去相信她。
凌斯晏心口疼得厉害,姑娘家的清白无疑是极其重要的,可他却不仅冤枉了她,还拿着那件事情羞辱了她那么长时间。
他羞辱她不知廉耻,羞辱她人尽可夫。
那样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甚至连好好的一儿一女,她拼了命怀胎十月在地牢里生下的孩子,也同样被他那样折磨。
凌斯晏抬手,掌心按住心口的位置,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到底犯了多少错?
太多了,大概已经是罄竹难书。
如果换了他是苏锦,应该也真的无法再原谅自己了。
被最深爱信任的人冤枉和伤害,哪怕现在时隔多年了,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释怀。
凌斯晏俯身下去,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她累得有些泛白了的脸上,他突然感到害怕。
时间回不去了,他做错过的所有事情已成定局,他到底还能怎么补偿?
他声音哑了:“锦儿,是我不好,那么长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身下的人半点回应都没了,她已经睡着了,都快半夜了。
凌斯晏揽着她,他已经两年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将她揽到怀里时,他还是能感受到,她胖了些。
相比于那一年多,她被他逼着留在东宫,瘦得不成样子的模样,她现在是真的气色好了很多。
凌斯晏近乎自欺欺人般开口:“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肯定能比宗政翊对你更好。
过去了的事情,我以后好好补偿你,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好过。”
他这话说得没底气的很,大概也只有在她这样睡着了时,才有勇气说出来。
苏锦是真的累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从地狱里爬出去,获得了新生,而现在,再一次坠入了地狱里。
她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但醒来的时候,还是已经天色大亮了,脑子里昏沉得厉害。
天微亮的时候,她似乎迷糊听到了凌斯晏下床离开的声音,但她现在醒来,却感觉身边有人。
苏锦还没大清醒,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头柔软的头发,很软很舒服。
她的手刚伸过去,小孩就爬到了她身上来,扬着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小孩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她看,有些期待而又小心翼翼地问她:
“娘亲,你还不起床,不会饿肚子吗?”
永安期待苏锦一睁开眼睛,看到他出现在眼前,会高兴甚至惊喜。
但又害怕苏锦会像之前那样,矢口否认他是她的儿子。
在这宫里,他的亲人不多,不像宫外的小孩,除了父亲母亲,还会有很多的亲人长辈。
父皇说太后跟太上皇是他的皇祖母和皇祖父。
但皇祖父身体不好,不常见他。
而皇祖母,则是很厌恶他,还经常暗地里骂他,是狐媚子生下来的东西。
所以永安不喜欢太后,感觉自己没什么亲人。
如今娘亲回来了,他害怕娘亲也不喜欢他。
苏锦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隔着极近的距离,盯着她看。
她立刻清醒了不少,看清楚了眼前的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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