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娘想找张凳子给男人坐,可房中除了一桌一床,再也没了别的摆设。
男人知道了她的用意,说道:“我站着就行。”
她窘迫地笑了笑。
男人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和你分别之后,我便回了大同老家,可没过几年家中老母便去世了,再加上那边一直在打仗,哪里都不安全,我便离开了大同四处流浪,辗转了好些地方才终于到了京城。”
萍娘说着失魂落魄地坐到床边。那几年的日子过得是那样困苦,她现在提起来都觉得字字直扎进了心里。
男人想安慰她,可再多的言语在萍娘受过的苦面前都太过无力。
“吃了那么多哭,可现在总算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看着萍娘脸上那抹满足的笑容,男人只觉得心间泛起一阵酸楚,这辈子他从没感觉那么愧疚过:“对不起,萍娘,我真的……”
萍娘笑得越发灿烂:“没想到荀郎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一直记得。”男人叹了口气,把头埋得不能再低,“我已经娶妻成家,我对不住你,我当初不该碰你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萍娘的笑再也撑不下去,“我不后悔,能遇到荀郎,我三生有幸。”
男人听了不由得红了眼眶,面前的女人是多么的卑微!她还是一如当年,知性温柔,善解人意,再多的苦难也没能改变她的秉性,如果没遇到自己,她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远比现在幸福。
“我……”男人清咳了声,来抵抗鼻尖的酸意,“你要什么,我尽量补偿你。”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能给她金银财宝,锦衣玉食,唯独没法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萍娘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让茹姐儿见见她的亲生父亲。”
“什么?”男人被她的话震住了,“什么茹姐儿?”
萍娘起身,露出身后躺着的小人儿。
男人看着那白嫩的女孩儿,那和自己颇像的眉眼,眼泪一下子滴落下来。
“这……这是我的女儿?”他哽咽着问萍娘。
萍娘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孩子……”
男人颤抖着去抚摸茹姐儿的脸颊,那样细腻,像上好的瓷器,脆弱的不堪一击。
茹姐儿被闹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张陌生人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
萍娘赶紧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道:“茹姐儿别怕,这是爹爹呀!”
“爹爹?”茹姐儿抬起头用眼睛打量着男人,“你是爹爹?”
“我是!”
茹姐儿扑到男人怀里:“爹爹,我好想你啊!”
第一次被人这么叫,男人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萍娘也抹着泪道:“茹姐儿从小就因为没父亲尝尝被人欺负,荀郎你不知道她有多想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她常问我为什么自己没有爹爹,问我爹爹去哪里了,问我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拍了怕茹姐儿的背,安慰道:“别怕,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突兀地咳嗽了几声,示意男人该走了。
男人回过神来,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我先走了,你拿着这些银子先用一段时间。”
“爹爹!”茹姐儿嚷道,一双眼满是期待,“你还会再来吗?”
男人声如蚊呐:“我……我不知道。”
说完他调头便走,生怕看到母女俩失望的眼神。他虽背对着她们,却可以感受到两人的目光似化作了一股力,生生地把他往回拽着。
*
老太太难得见二房几个孙女,也不愿意永宁一行人早早离开身边回了杭州,便嘱咐了她们几个过了中秋再回去。大段大段的空闲日子,永宁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念起上次京城一日游出师不利,索性带着云蟾出门遍游燕京八景,日日早间出门,到了月上柳梢方才回来。
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燥人,院子里头虫鸣声响的越发起劲。连月斋内门窗大开,屋内用冰鉴剩着冰。尽管如此,还是一阵风都没有,任凭蒋婼儿再怎么煽动着扇子,浓浆般的热气还是散不去,黏在身上叫人烦闷。
门外的丫鬟突然通传说三小姐来了。蒋婼儿被热的奄奄的,根本没心情去应付冯永佳,只趴在八仙桌上,连动都不曾动。
冯永佳走进来也不恼,笑道:“姐姐安好?”
蒋婼儿从鼻尖哼了一声,当是回过了。
冯永佳把食盒搁在八仙桌上,那盖子掀开之后,蒋婼儿只觉得涌出来一股寒气,混着香甜味,先前的燥热粘腻竟被一扫而光。
她问道:“这是?”
冯永佳从里头取出来几碟水果和一碗酸梅汤。因着食盒里头铺着一层冰,拿出来的时候还散着白烟般的冷气。
冯永佳朝她道:“姐姐尝尝?”
蒋婼儿看了眼其中一碟荔枝,饱满圆润,如此大的还真是少见,信手取了一颗,一咬开,里头的汁水瞬间爆出来,果肉如美人凝脂,白皙嫩滑,没有丝毫腐败的味道。
“这么热的天还能保存的这么好?”蒋婼儿有些疑惑,像冯家这种门第,夏日里吃荔枝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像这种如同现摘一样的还真不多见。
冯永佳道:“这荔枝可不是摘下再送过来的,是从福建整株荔枝树移栽到盆子里带过来。因为怕走陆路多颠簸,把果子都给震下来,所以特意走了水路送到京城。这本来是要送到宫中的贡品,只因为贵妃娘娘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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