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八表面上装作镇静,在我的追问下,心里却已经窝火了,他此时拿额毫无办法,便加快了步伐,快点走出人群,以便摆脱囧象。他的这一举动也同时被额感觉到了。额见这家伙想溜,便象个线蛋子似地跟在侯老八的后面,一个劲儿地缠着侯老八:
“侯保长,侯保长,那上面写得啥呀?你不是挎着三只钢笔来着吗?念给我听听呀?”
祸就是这样闯下来的,叽!
如果我不提他挎的那三只钢笔,不点他那个虚伪之处,侯老八也许会装聋作哑到底的。可我倒是会点戏,他哪里有疤就往哪儿去揭,他哪儿护痛我就朝他哪儿去戳,侯老八这时肚子里的火越烧越旺,终于忍不住了。此时,侯老八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两眼放射出凶光。我这时也停止了追赶,停下脚步,与他面对着面,仰视着这位挎着三只钢笔的文明保长,我太小了,并不知道他要发火,不知道我已经办了他难堪,我只知道额想让侯保长帮个忙,让他念念那布告,让他告诉我那上面写的是啥么,小鬼子又要俺们这些老百姓做什么,我们好有个思想准备不是?这个小忙帮一下又有啥了?叽。
我想当时我的目光里肯定是很纯洁的,象一个求知的娃儿,象一个刚出壳的雏鸟,象一个渴望妈妈喂奶的小狗。
我那纯洁的目光并木有浇灭侯老八那张已经受到客观羞辱(我主观上没羞辱他的意思哦)的怒火,他那张驴脸没有发出很凶的形态,可他的怒火已在平静的状态下遮掩了起来,让我产生了错觉。当我说他挎着三只钢笔的时候,这句话正点到了他的酸穴,他的脑子麻了,从头到蛋全身都麻了。他一转身,高高地举起了他的文明棍,他那时的想法就是狠狠抽额两下,教训教训额这个不懂规矩的小王八羔子,以作为额对他揭短的回报。可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他木好意思。我想他肯定是这样想:别管怎么说,自己是当地的父母官嘛,父母官打人,有违委员长教训。于是,他又将文明棍收了回来,改了打的主意,脸上也没有凶象,目光里也没有凶光,当然,我也没有徹退和逃跑。
侯老八走了两步,与我仅剩下一米的距离。
“想知道上面写的啥么?是不是?”侯老八学着额的秃舌头话,问我。
“是的,侯保长,你挎三只钢笔,肯定认得很多很多的字,得比天上的星星还多的是,这上面的字,肯定都难不倒你的是。”我好开心,侯保长转身搭理我了。
“噢,好,我告诉你的是,过来过来。”
侯保长用他那只空着的左手很亲昵地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向他靠近。
我不知是当,便很顺从地按照他的意思向前靠。
乡亲们都并住了气,惊恐地看着额与侯保长,看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此时,侯老八暗中将他的文明棍抽出了出来,猛地将拄地的那一头顶在了我的额头上,一使暗劲,那力量象一只发怒的牛,一头向我抵了过来,我一下子就被他抵了个仰巴叉,叽!
“上面写的什么?嗯?这个还用问吗?厉害!”
侯保长大吼了一声。
说罢,侯老八便拄着他的文明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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