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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哭?为啥(什)么?为啥(什)么哟?这个谁知道?我心里窝的不是肉啊,是苦瓜啊,我肚子里不是五脏,是黄莲啊!我肠子里不是五谷,是苦胆水啊!俗话说得多么子好啊,精辟又经典哟----人不伤心不落泪啊,鸟不落日不归林啊,娃不饿肚不哭奶啊,狼不受伤不哀嚎啊!啊哟哟、、、、、。
我说,我诉,我要说,我要诉,我要将额肚里的苦胆水哭诉出来,将我受的压迫哭诉出来。爹啊爹,亲爱的老爹,威严的老爹,独裁不讲理的老爹,你再跺我两脚也挡不住我那如山洪倾顶而下的激情哟。
于是,我盘地一坐,双手先是扬起,接着又狠狠落下,拍得地下尘土飞扬,如腾云驾雾,而我自己,则是鼻子一把泪一把,拉着长长的腔儿,象是哭嚎,又犹如吟唱,边哭边诉说着我的往事,我哭着说:“侯老八呀,该天杀呀,你也有今天呀,你害了我呀,欺了天呀,因为你呀,我英俊少年变成了囧男儿呀,遭人蹊落木(没)地方说呀,娘子腔又带秃舌头锣脸呀,这些话憋在额心了好多年呀,我说不敢说呀,言不敢言呀,这些苦若叫黄莲知道都都羞惭呀、、、、、、啊,呵呵呵,我的娘呃、、、哎哼哼哼、、、、、”
我哭声,那腔调,那边诉边比喻,在蛤蟆湾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纪录。
九一八事变那年,我在俺娘肚子里已经快十个月了。
我的家就住蛤蟆湾的村东头。俺家里很穷,早先出生俺的哥哥、姐姐都没有活多大就饿死了。我爹额娘并没有因为穷而放弃他们传宗接代的人生目标,硬是顶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压力,又将我弄进了俺娘的肚子里。
叽!
在我娘肚子里的那些日子,我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比我娘肚子里还黑,所以,到了分娩的那天,我就是躲着不愿意出来。
我爹对我的降生是花了血本进行高度重视的,他将他的那头瘸驴卖了,操弄我降生的喜事。
那天,我娘攒足劲儿想逼着我出来,我爹见我娘那痛苦状,就知道我要降生了,急忙去东庄,急吼吼地将接生婆杨三奶接到家来,又沏红糖茶又抓红枣儿,还煮了一锅红鸡蛋招待杨三奶。接着,我家的亲朋好友也闻讯赶来了,等着给我爹贺喜。额看到额的娘难受,本来是想出来的,可又见这么多人来凑热闹,就生气了,我想我就不出来,看你们祝贺个屁。就这样,一连三天,我来来去去,弄得我娘又象生又不象生,搞得我爹娘疲惫不堪,客人们也都没有了耐性都回去了,我觉得他们都该到家了,便“哇”地一声出世了。
“看看,是位带尾巴的,汪家有种儿了!”
杨三奶将那足足八斤重的我,高高举起,给众亲朋观看。
当大家都来看我的时候,我却极不舒服,我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我内心的心情,此时,肚子里在翻跟头,一股气儿往下面跑,跑到额pì_yǎn儿的时候,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卟,卟,卟”连放了三个响屁。
“哟,生下来就开枪,还是个抗日的主儿呢!”
“这孩子生下来就惹人笑,将来不知道是个啥种哩?”
我如此不礼貌,没想到乡亲们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对我更加亲爱有加了。
办完了我的喜事,人们喝完我的满月酒,我爹才给额取乳名,因为我生下来就讨人喜欢,让蛤蟆湾一个村子里的人都笑,我的乳名就叫小笑。
这时候,日本兵已经打过来了,雉水县城也被他们攻破了,时不时的,还带着鬼变子到乡下扫荡。到了一九三九年,新四军东进,日本兵才退到了回去。那时候,新四军建立了雉北抗日根据地,只可惜额们蛤蟆湾不在新四军的的管辖区,却在侯老八的管辖范围内,名义上属于雉水县第八保,保长就是侯老八。侯老八小时候练过武,当过两年兵,会舞枪弄棒,养着一帮打手,暗地里又与土匪勾结着,黑红统吃,所以他就被国民政府重用了,当上了保长。侯老八虽说是保长,却也是喜武轻文,大字不识不了几个。这时候,蒋委员长正倡导新生活,啥叫新生活?用孙秀才的话说:“俩字:文明。”当然,不识字就是标准的不文明。侯老八呢,不识字不说,还长着一脸横肉,加之整日里与**上的人混,一身的匪气,与新生活倡导下的国民政府官员形象相距甚远。不当保长不文明也就罢了,当了保长总要象个文明保长的样子。于是,侯老八就穿上中山装,戴上礼帽,上衣兜中挎了三只钢笔,拄着文明拐棍,装扮成一个文明时尚的党国要员模样,与乡长、县长会面时,只要不说话,也满象国民政府的文明官员呢。
叽,什么保长?虽说我也不识字,可我压根儿就看不起侯老八那副熊样。
我们蛤蟆湾虽说属于国民党县政府的第八保,但国民党、日军、新四军都木(没)有将蛤蟆湾彻底拿下。蛤蟆湾这个庄却处在两拉锯的地段,变成了三管又三管不着的地方。对于这个地方,三方都开展了民心争夺战,但大家都向着新四军,因为新四军说的不多,做的却不少。他们到了庄上,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还给老百姓担水、扫院子,这样的军队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当然心里欢迎。**正规军倒没来过,杂牌军来的不少,今儿来贴一张布告,明儿来贴一张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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