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了几日,傅骊骆觉得身上已大好了很多,只是胳膊腿儿有些酸涩,想来是卧床太多的缘故。
清晨起床,用了碗知叶费心做的“雪花酿梨花膏”,傅骊骆觉得甚是受用,立在正厢房的廊檐台阶上,打眼去看天际湛蓝的云朵儿,只觉得神清气爽的紧。
“小姐刚好,倒跑这里来吹风!”蔓萝嗔怪着迎出来,把一件大红羽纱面银狐皮的轻薄鹤髦披在她肩上,挽着傅骊骆的雪臂撩帘进去,“知道小姐乏闷,木七昨晚赶工把那犀古七弦琴给修好了,喏,就摆那儿,小姐不去试试?”蔓萝伸指指向雕花隔扇旁的梨木香案处,笑呵呵的打帘出去。
“琴还是等会儿弹吧!小姐先把这碗靡粥喝了吧!”秋棠端着漆木盆过来,从漆盆里端出一碗香气四溢的细粥,她笑盈盈的扶傅骊骆坐下,“知叶看这两日小姐食欲进益了不少,她便疯魔了,刚熬煮了这碗细粥,她现下又开始捣鼓着午膳呢!”
“现在才这个时辰,离用午膳还有好一会子呢!她这样巴巴的忙什么!”朝瓷碗里煮的软糯的靡粥看了一眼,傅骊骆笑着撑腮:“合着知叶那妮子把我当猪喂呀!我这才刚用了梨花膏不到一个时辰,哪里还能用的下去这个?”
软糯的细粥是用切的细细的鲜肉沫子,还有切成小丝的腌冬笋熬煮了近三个小时制成,嫩红色的肉末合着姜黄色的笋丝,再佐以切的碎碎的香葱沫,看着就让人十指大动。
要是没用那一大碗梨花膏,傅骊骆许是能吃下的。
知叶的厨艺一向不错。
自她来了逸风阁之后,这院子里的众人皆丰腴了不少。
最显而易见的,是蔓萝那妮子整个人又圆了一圈儿。
思及此,傅骊骆不由得抿唇偷笑。
见傅骊骆迟迟不动勺子,秋棠又笑:“小姐真要吃不下,晚些用便是!哪有像知叶那样的,喂人吃东西都不带喘气的!小姐您是不知道,知叶那蹄子八成是走火入魔了,昨儿晚上,您猜她在梦中叫唤什么?”
话一出口,秋棠便笑弯了腰去。
“她说了些什么?”抬腕托腮,傅骊骆好奇的眨着杏眸。
秋棠捂嘴轻笑:“她说酱汁二勺,香油一勺,香醋一勺....”想起昨晚睡在身侧的知大厨那般好笑的样子,秋棠就乐的不行。
长睫弯弯,傅骊骆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知叶那妮子真真是入了魔了,连做梦都在做吃食,也是忒难为她了。”
“可不是嘛!她还说她要把所有美食都做个遍,好让小姐您吃了,快些把身子骨养好是正经。”秋棠打身去硫璃案几上的兰釉瓷壶里,斟了盏滚茶递给傅骊骆。
嘴角抽了抽,傅骊骆方端茶轻抿。
两人正在说话,谢芊芊掀帘入了进来,看傅骊骆舒展的如同迎春花似的小颜,谢芊芊也跟着开怀,笑道:“你们主仆两人窝这说什么好顽的事呢?且也让我乐一乐。”
素手叉腰,秋棠笑意盈盈的把知叶昨晚的趣事说了一说。
听罢,谢芊芊也差点笑岔了气。
“姐姐你来的正好,快把这碗细粥用了吧!”
指了指案头上的瓷碗,傅骊骆拨了轻纱幔子去到梨木香案跟前坐下,见傅骊骆要抚琴,秋棠忙的把上次新采买的玳瑁护甲套递上来,俯身帮她细细带上,又笑:“木七姐姐昨晚熬夜把这冰丝弦续上去,可真真是费劲的很!话说她眼睛都熬的通红,眼看已日上三竿了,她还在睡的酣呢!”
秋棠正打着趣儿,蔓萝提了锦木盒子进来,不觉朝闲散的秋棠嗔骂道:“秋棠你这蹄子原来在这躲懒呢!知叶到处喊你,她还囔着要打你咧!说嘱咐让你切藕片,你非但没切,连洗都不洗,时下,那藕还连皮带泥的搁在方木盆里呢!”蔓萝边说边把一碟子炸的金黄饱满的香芋丸子,摆在吃粥的谢芊芊跟前。
咂了咂舌,秋棠苦着脸迈了出去。
看着秋棠怂了一脸,蔓萝和谢芊芊哈哈大笑起来,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欢快无比。
蔓萝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行过去看傅骊骆调音,撑在隔扇边上笑道:“奴婢刚进来的时候,撞见纳兰公子正欲从偏院出来,骤然看见奴婢抬腿进院子,他又讪讪的退了回去,想必他是想来看望小姐您,蓦然被奴婢碰见了,他许是又不好意思了。”
“不许胡说!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傅骊骆轻声呵斥,抬起葱白的指尖去拨琴弦,她如玉精致的面庞微凝,想来自己病了几日,倒也顾不上他,不知纳兰齐岳那身子骨好利索了不曾,要是好的差不多了,倒也不宜在她这里久住!
虽然同情他凄惨的境遇,但他毕竟是一介外男,久留在她这后宅当中,要是被传扬了出去,总归是是有损她的清誉。
纵算她不理会那些流言,但她知晓那窦骁扬最是个霸道的,他要知道自己容留陌生男子在这香闺,他心下定会生恼的。
垂眸思忖间,傅骊骆支身端坐在鎏金镶锦玫瑰椅上静默不语。
纤指微动,一道清脆的琴音漫了出来,带着婉转悠扬的曲调,圆案旁的谢芊芊和蔓萝双手撑腮,齐齐看向隔扇窗下的清丽绝伦的少女,美人伴瑶琴,光看着就是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更何况又是看又是听!
她们心下不禁暗自悱恻,今儿个真真是顶好的日子。
傅骊骆抿唇垂睑,细手轻柔的抚拨着琴弦,只一瞬间,那琴声仿若无数颗晶莹璀璨的珠子,掉落进了玉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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