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一片，王海大气都不敢喘，他悄悄看了身前的萧彧一眼，而后，室内响起了萧彧的声音，不知怎么，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儿颤抖。
这是王海第一次听到萧彧这样的声音，他不知道眼下陛下心头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听着这个声音，心头并不好受。
萧彧道：“记忆不存在的意思是，他从此，任何记忆也无？还是……”
“自然是什么记忆都没有了。”鹿离看着萧彧语气中带着些许蛊惑：“不好吗？你不是要他吗？他还为你生了孩子，很痛苦吧，他一个男子为你生了孩子，闹得如此要死的地步，让他忘了之后，不是很好？尤其，他忘了之后，他的记忆，可以由你来改写啊。”
鹿离说到这里，带着点儿兴奋：“那他就是个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人了，你想想看，他的人生只是一张白纸，任凭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你，你可以将他教成你喜欢的样子，那样不好吗？”
那样不好吗？
萧彧满脑子顾珏满身是血的样子。
是的，只要还有记忆，顾珏就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想要离开他，但是若是他没有了记忆，他从此之后，什么都不记得的话，他就再也不会想着离开他了。
他一直想让顾珏回到从前的顾珏，是不是，没有了这些记忆，不记得那死去的花生，不记得他那些威胁，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彧抬起的眼眸闪过一道诡谲的光：“只是失去记忆，仅此而已？”
“……”兜帽下，鹿离那扬起的嘴角，笑容越发大了，仅此而已？
他那师父可从来都说，拿走一个人的记忆，就是同等意义上的杀了一个人啊。
可这种能掌控人性命的高高在上感，又怎么能不让他沉醉？
看，他多厉害，连人的记忆都能掌控。
连帝王，都不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鹿离道：“他会忘记一些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过他还是他。”
他，还是他？
“好！”萧彧道。
——
顾珏觉得好痛，浑身都好痛，痛的他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睁开眼皮，都要费劲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了，他猛然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守着顾珏的太监大喊着跑出去：“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公子？
这是在叫我？
顾珏脑子里成了一片浆糊，他觉得自己的记忆一片迷迷糊糊的，他叫什么名字？
好不容易费尽力气睁开眼皮，他看看周围的装潢，周围摆设看着倒是很雅致，但是看起来没有半点儿熟悉的感觉。
咦，我为什么会觉得没有熟悉的感觉？我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当然没有熟悉的感觉啊。
顾珏心里给出答案给自己弄得哭笑不得，所以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在他想的时候，外头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将全身包裹起来的人缓缓步入。
顾珏看着这黑衣人突然浑身一抖。
像是身体反应让他害怕一样，明明他半点儿记忆也无，可是看着这个黑衣人，他本能的抖了一下。
那黑衣人慢慢凑近，凑近。
而后。
“呕！”
他还没有走到顾珏面前，顾珏猛然干呕。
即便是鹿离，也被顾珏突如其来的干呕给弄得脚步一顿，紧接着他看着顾珏，只见，顾珏面上全是抗拒。
好臭好臭好臭！
这个人身上为什么这么臭！
顾珏觉得肚子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一阵阵翻涌，他要吐了，他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真的要吐了！
“……”鹿离额头的青筋都要起来了。
如此明显的嫌弃他臭的样子，这他能感觉不出来？
鹿离眸中的杀意简直藏不住，若是放在平时，但凡路过他捂着鼻子的，都要被他杀了！
可如今，顾珏还有用……
鹿离冷哼一声，猛然转身，他走了。
跟着一起来的太监看着鹿离走了简直要哭，这不是公子醒了来看公子情况的吗？怎么说走就走啊?
鹿离从里头走出来，迎头便遇上一个人。
此人鹤发童颜，不是藏锋又是谁？
原来看守的太监这么一喊，外头一直等着顾珏醒过来的朝慧立刻着手让人去请了鹿离，但是唯恐一个不够，因此连藏锋都请过来了。
藏锋只听说顾珏醒了，他心头叹息，鹿离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但如今迎头撞见了鹿离，他心头一咯噔：“你，你果然在京城！”
当时他就是因为看到顾珏身中白日散想着这是鹿离才留在顾珏身边看看会不会有人再害他，等萧彧查出这背后的人，说不准会牵扯到他，没想到，眼下正看见他本人。
不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对顾珏做了什么？”
鹿离从愣神中醒过来，他看着面前的藏锋：“一别经年，师尊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啊。”
藏锋却没有心思与他叙旧：“你……”
“师尊若是想知道里头那人如何，不如亲自去看？”鹿离这语气已经有些差了：“师尊对里头那位顾公子，似乎十分在意？怎么？这位公子，与师尊有什么渊源吗？”
藏锋厉声喝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前便是如此，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你……！此地是皇宫，里头那人是皇帝的人，纵然你本事通天，你最好不要对他下什么毒手！”
鹿离抿了抿嘴唇，他不过随口一说，藏锋却如此疾言厉色，果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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