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逸眉梢扬高了点,“你当真以为楚云衍能上位?”
于丹青狐疑地观望他一番,压低了声音,“莫非,你想当众打自己耳光?”
虽然年纪轻轻的皇帝当众说出自请禅位不但不豪迈,反而十分丢脸,但她觉得,这种情况食言而肥好像更没脸……
楚云逸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敲敲她脑袋,抄着双臂懒懒地靠进椅背,“位,自然是要让的,只是最终继位者,却非楚云衍。”
“那是谁?楚云韬?”于丹青瞪眼。
楚云逸眸光动了动,“大永江山,只能姓楚。”
“哦。”于丹青松了口气,“那是老十?十一?”
“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快吃吧。”楚云逸下巴一指桌上。
于丹青耸耸肩,不再追问。
*
这一夜,永寿园内灯火通明,园内奴仆和守军全被盘查了个遍,求饶声、辩解声、鞭笞声响了个通宵达旦。
次日上午。
楚云逸和于丹青坐在暖阁内下棋,莫澜带着一身霜气儿的走进来,“启禀皇上,行宫已搜遍,共查出四名疑犯。”
楚云逸指间夹着一枚黑子,闻言,随意落下,“都带进来。”
莫澜领命照办,让人押了四个瘦高瘦高的奴仆进来。
楚云逸和于丹青仔细打量这四人,但见这四人年龄相差较大,身高体型却极其相似,神色间皆是疲倦不堪、惊惶不安。
“都抬起头来,张大嘴露出牙,看着本宫。”于丹青道。
额?
那四人忸怩了下,难为情的张大嘴露出满口或黄或白或整齐或参差不齐的牙齿来,然后偷瞄了于丹青一眼,才顶着狰狞怪相抬头与她对视。
于丹青一一看过他们的牙齿,尔后望进他们眼底。
对视良久,她突然轻笑一声,蛾眉弯弯,水眸潋滟,如画容颜惊艳了一室。
就在那四人不解的微微合上嘴时,楚云逸懒懒问,“见过李太妃了?”
那四人又是一愣。
“见过……”
“没。”
“李太妃?”
“没有……”
楚云逸视线锁住第三个男子。
那人顿了一下,惊恐不解的迎向楚云逸。
楚云逸不语,眸色深深,似有思量。
于丹青看着那人雪白雪白的牙,“这人,哪里搜出来的,是何职务?”
莫怀想了想,“泰和殿,传菜员。”
一丝冷芒划过于丹青瞳孔,她点了点头,让莫怀把其他人都带出去。
屋里只剩于丹青三人了,她脸色渐冷,冰凉目光在那奴仆脸上一寸寸搜刮,“很害怕?”
那奴仆瘦削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粗噶战栗的求饶声,“娘娘——”
于丹青抬起手,示意他闭嘴,食指指住他站得笔直的膝盖,“害怕怎么不跪下?”
那奴仆微怔,视线顺着她手往下移。
见他还是没有下跪的意思,于丹青哑然哂笑,“智源,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能接受跪礼?还是说,见了我,就以为人人平等了,你就不用下跪了?”
说完,她又摇头笑了一声。
她预想过很多种见到他时的情景,直接冲上去掐死他!或者,歇斯底里质问他一长串!再或者,剖了他看看他的心肝到底有多黑!
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心平气和,一开口竟如老友叙旧。
那奴仆抬眼看她,犹豫片刻,渐渐褪去一身怯弱,扬起一笑,坦荡闲适的走到旁边椅子坐下,手伸到衣领内揭下一层波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随手丢在地上,露出苍白得近乎病态的真容来,“正式谈判之前,我想知道二位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于丹青盯着那张颇为眼熟的老脸,眸色几经变幻,最终止于两道嘲弄,“连自己的生理特征都不清楚,还想跟我们谈判?”
“哦?”智源爽朗一笑,丝毫没将她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是何生理特征,愿闻其详。”
于丹青懒得陪他浪费口舌,寡淡直言,“右手指头无意识摆出夹烟姿势,牙齿白如雪,总体齐整美观,下排四颗门牙略微内倾,牙龈暗红,中间两牙根暴露一毫米许,有浅黄结石。”
或许只有她自己能明白,“智源国师”四字曾经给她造成多大的心理压迫,因此,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便将他的模样一丝一毫全部刻进了脑里,经年不忘,愈久弥新。
“……”智源的笑容彻底皲裂,下嘴唇不自觉的抿紧缩进了上嘴唇内,咬牙冷哼,“你倒是看得仔细!”
于丹青愣了下,不由失笑,“看不出来啊,骨子里坏得流脓爬蛆的人,居然还挺臭美!”
智源脸皮微红,窘态更浓了几分,倒也没忘于丹青的口舌有多毒,于是决定不再自找气受,转向一直作壁上观的楚云逸,道,“二位兴师动众请我来,不会是要叙旧吧?”
这话说得!
于丹青扯唇一笑,侧身收拾棋子。
他还不想搭理她?
她更不想搭理他!
楚云逸也懒得追究智源的无礼与傲慢,面无表情的问,“见过李太妃了?”
从智源进来,到现在,他一共说了两句话,而两句都是这一句,这下不光智源讶异,就连于丹青也捧着几枚白子惊诧望他。
“没有。”智源想了一会儿,如实回答,“还没开始传菜,李太妃已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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