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廷阳闻言,嘿嘿一笑,提起地上的另一根竹竿,说:“我这不着急嘛!再说了,你和那畜生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我可打不准!哎,要不要我背你回去呀?我大发善心背你一次。”
“才不要,我自己会走!对了,你回去可别忘了把那布囊给带回来,也算你有出息,连姑娘家的衣服都敢偷!”
严廷阳笑了笑,没半点尴尬丢脸的神情,反倒是拍拍胸脯大声道:“那是我有本事!”
约莫是蛇毒流窜经脉的速度过于缓慢,姬应寒快到家了才感到身体不适。
早已与严廷阳半路分别的他正要迈脚踏上大门下的台阶,就觉额间冷汗直冒,眼前一恍惚,晕厥了过去。
这下好,整个姬家府邸鸡飞狗跳,好不安宁!
少年姬应寒幼时双亲过世,被叔叔姬远收养。好在姬远只生有一女姬晓兰,并无儿子,就早把这可怜的侄子当成亲儿子养育,加上府中有个老奶奶疼爱,才有了些家的味道。
这不,老太太就坐在少年床榻边,欲哭无泪,焦急万分。
老人望着床榻之上的那张僵紫的脸蛋,颤抖着声音对着一旁的高大男子说道:“远儿啊!一连来了三个太医了,都说没有办法医治。我孙儿这是中了什么毒啊?该如何是好啊?你娘我心里可慌了!”
那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回答:“老神医王虫草应该快到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他要钱,儿子便给他个黄金万两;他要啥药方子,哪怕是天山上的雪莲,我也找人给他采来。再不行,就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定要他治好我侄儿的身子。”
姬家府邸虽然比不上那些皇室雅院来的气派奢华,却也不输一般的富家住所。单从房屋数量上而言,可排扬州前三甲。
府邸大致可分前后两大院,左右四小院,中建一座赏花园,外围则有四亭、六台、八楼、十阁共计二十八处,规划整齐,布局合理!
府院大了,处理杂事小事的丫鬟仆役也就多了。光照顾小公子吃穿起居的贴身下人就有四位,前些年因病死了一个,如今就剩下男仆阿贵和两名被唤作春雪、秋雨的婢女。
此时,这名叫春雪的小丫鬟就从屋外打来一盆水送到少年床边。一旁的老太太伸手示意,春雪先是愣了愣,随即递上手中的毛巾。老太太接过后,亲手擦去少年额头冒出的冷汗,又将其重新打湿,用力拧干,给少年擦了把脸,这才开口说:“咋不把温仙人找来,他徒弟病了,他能不管?”
姬远面露愧疚,自己也没想到这点,轻声回复:“儿子我这就去吩咐一声,把那老神仙请到府中。”
说完,便快步出了屋子。屋外一阵喧闹,老太太哀叹一声,默默祷告!
待老神医进入府邸,已是月明星稀。这位花甲老人不敢怠慢,下了姬家亲自安排的马车后就背了一个木制黑匣急匆匆地往屋里赶。
老神医推开屋门,就见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白袄的老儒士。
王虫草在东越混了一甲子之久,对此人怎会不知,自然不敢无视,便弯腰作揖行了一礼。要知道,王虫草是姬府花重金请来的大夫,更是名动江南的老神医,可在温梓庆面前却只能先行晚辈之礼,可见这位白衣老者的地位之高。
温梓庆摆了摆手,笑而不语,对眼前的老神医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上前探病。
老神医连忙大步上前,在少年床前止住脚步,放下黑匣,握起少年手腕,把了把脉。
片刻之后,老人再无其他举动,却面色凝重,缓缓叹了口气,转头就要开口。却见一旁坐着的儒士对自己微微一笑。老人顿时苦涩不解,愣在当场。
先前一笑,王虫草只当眼前之人是行招呼礼数罢了,再者,应该是说,不用客气,赶紧看病啥的。可这一次,却显得有些古怪,令自己费解不堪。都活了百来岁的人了,自己唯一的弟子都已病入膏肓、命悬一线,还笑得出来?
一旁的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这王虫草的惺惺作态,急切地开口询问:“老神医,我孙儿咋样了?要开啥药方啊?”
王虫草摇了摇头,无奈一声:“没法救?”
老太太闻言肝胆欲裂,恸哭不止:“啊呦!连你都没法救,那还有谁能救我孙儿哦!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喽!老天爷呦!老天爷呦!你就这么狠心要夺走我年幼的孙儿的命?”
连一旁站着不说话的度支尚书也先是诧异,随后有些恼火,对着王种草大声喝道:“怎的,这天底下还有你王老神医不能救之人?这以后要是传出去,你这老神医的名头可就不复存在喽!别给老子耍脸色,开什么条件,你说便是,本官定满足你!嗯?你到底是不想救还是不会救?”
老神医王虫草,可谓是闻名东越的老一辈医者,为医五十载,以精研药学而闻名遐迩,更是在针灸点穴之术与推拿调理之法上大有建树,最能在“望闻问切”这四种再简单不过的探病手法上做到极致,于细微处见真功夫!自打他十岁拜师学医至今,就有传言说,被他医治的病人,就没有不康复如初的。可今日,约莫是真给碰上了一位。
姬远面露鄙夷之色,死死瞪着床边的王虫草,却不见老神医有何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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