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没想到您能说服蔡邦萨。”出行之前,禄东赞走到李云彤的马边,看了看天色,轻叹。
这一日虽是晴空,却有大片大片的云朵飘浮在天空上,太阳有时被厚厚的云层遮盖,有时又钻出来光芒万道的照射大地。
而天空的极深远处泛着橙红色,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仍然可以看见一道道的朝霞,这样的晴朗并不保险,说不定什么时辰就会有雨雪下来。
只是事情比他预料的还要复杂,即使下刀子也得出发。
李云彤也看着天,微微皱眉,即使看过了天色,她的目光也没有转向禄东赞,而是直接问道:“大相,你带的这些骑兵,若是天气不好,会对他们发挥作用有多大影响?”
禄东赞缓缓转身,脸上带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恭敬地看着李云彤,和声说道:“除了赞普的近卫外,这些骑兵都是我吐蕃的精锐,天气的变化对他们来说,几乎不受影响,即使是最恶劣的天气里,他们也一样上马能战。”
“只是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光是天气。”李云彤翻身上马,“还有一个,大相手里的人马出去了,若是王城里起什么变故,有敌人来袭,可有人能够应付?”
“当然,臣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不会留下漏洞。”禄东赞静静地看着李云彤,并没有回到自个的马前。
即使身穿男装,她也秀美的不可方物,仿佛天边的云,飘啊荡啊,美丽又遥远。
他垂了垂眼,看着李云彤握着马缰绳的那只手,白玉一般,低声交待道:“倒是赞蒙您要注意自个的安全,刀枪无眼,臣虽然会力保您的平安,却不敢说一定能够护得住您,去了之后,您得把自个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李云彤想开玩笑的问他一句:难道不是应该把赞普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哪怕丢了我的性命也再所不惜吗?
但她的嘴只是动了动,并没有把这句试探的话说出口,让一个忠臣去选择忠于他的君王还是他那一点小情意,没什么意思。
她点了点头应道:“大相放心,我能够自保,你只管照平日去做就好,不用考虑我。”
禄东赞行礼告退,翻身上马,发令道:“出发。”
一路上,他们再没有交谈……
而此时,措那湖早已是杀声震天,血肉横飞的场景,即使钦陵带着人马赶来,也并没有太大的改善。
源源不断的野兽,虎、狼、豹、獒犬……就连那些山羊也纷拥而来,不顾死活的袭击人,天下还有鹰和乌鸦时不时飞下来啄人的眼睛。
先前有巴登拉姆不断说兽语劝阻命令,那些动物就慢慢停了下来,但后来野兽中出来裹着黑斗篷的人,对巴登拉姆念咒,她就晕了过去。
还没等松赞干布的人逮住那个驱兽者,杀戮已经重新开始,他只能再次调派人手先将眼下应付过去。
“报!”巴吉带着人从杀出一条血道过来,给松赞干布行礼之后,将自个带人追逐了驱兽者一晚上,追来追去却追丢了他的踪影之事禀报。
巴吉面色惨白,措那湖边颇为寒凉,但他却是大汗淋漓,回来时看到漫山遍野的猛兽,他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任谁也想不通,这么多的野兽是哪里来的,是谁驱使它们发起这般凶猛惨烈的攻势。
已经有些军心动摇,甚至有人说赞普娶了大唐公主,竟然想用佛教代替苯教,所以上天降下惩罚。
传谣的那个兵卫虽然杀了,但他的话却多少起了些影响。
巴吉所说的事对松赞干布而言没什么实际内容,他看着自个的近卫一层层和野兽撕杀,弓箭用完了,就换刀枪,刀枪用钝了,就开始肉博。
血肉之躯,如何跟那些急红了眼,根本不顾性命的野兽相拼?
他堂堂一个雪域之王,竟然被一群野兽包围,找不到出口!
此时,他唯一庆幸的是,昨个早早让人将李云彤和赤尊送走了,不用都留在这里同归于尽。
李云彤和禄东赞带着人已经赶到了民夫营,这里距离措那湖,只有不到十里的距离。
喊杀声传不了这么远,除非顺风,血腥味也飘不了这么远,而民夫营一片寂静,看起来一切都很祥和。
天上,太阳再次钻出厚厚的云层,温暖地照耀大地,照耀在李云彤的身上。
李云彤微微侧脸,看着阳光下禄东赞如同山岳般的身形,透过禄东赞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看到民夫营里跑出的几十只山羊。
那几十只山羊像是急不可耐,连围着的护栏都不管不顾,如同马儿那般往外跳。
最诡异的是,它们居然真的跳了出来。
虽然护栏不高,但这种跳跃的姿势实在不是山羊们应该有的,尽管还隔了颇远,李云彤依然感觉到那些山羊有些不对头。
山羊跳出护栏之后,便缓缓地向他们这边行走,看似悠闲而自在,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们这些人马的存在。
李云彤微眯起眼。
就在她开口提醒“小心”的同时,禄东赞开口道:“迎敌,杀了那些山羊。”
措那湖那边,松赞干布突然看到民夫营方向那边出现火光,而且,火势已经朝他们这边蔓延过来。
火势很大,大到他们根本无法在对付野兽的同时再去控制火势。
这个时节草木枯燥,虽然有山雪的湿气,但若是让火这么烧下去,薄雪会烧干,就是松赞干布和钦陵带着的这些人手,也会不是死于野兽的爪牙就是被烧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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